药水打完了关岍也没有进去叫人,打针换药和处理伤口是响尾蛇正式成员都必须掌握的技能,在极个别特殊的情况下还可能亲自动手给战友取体内的子弹。
她去年就给王霜取过一次,当时情况危急,要是不取出来王霜就会有生命危险,到现在那个位置还有一个很狰狞的疤痕。
王霜已经在响尾蛇服役将近二十年,执行过多次国际级任务,也受过很多次伤,这些伤是他的勋章,同样也是他身体状况日渐下滑的主要因素,他总是说过不了两年自己就要退役了,以后响尾蛇就交给关岍。
关岍早就想劝王霜退役了,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再留在响尾蛇,更不适合再出去执行任务,要是去年那种情况再发生一次,王霜绝对会死。
她从进响尾蛇就是王霜带着的,师徒情不是说说而已,她不想再看到王霜这样耗命了。
王霜也答应过她,等这次的新人最终考核结束就考虑退役的事。
开始她不明白王霜为什么非要等这次考核结束,现在她有点猜到了。
王霜对小菜鸟格外关注,还特意让她带小菜鸟,是想指望小菜鸟能成为这次考核的黑马,就像以前的竹叶青一样,王霜想再复制一个竹叶青。
上一代竹叶青在响尾蛇是个传奇,代号也没有再启用,王霜对选拔上来的新人都不满意,其他代号都被继承了,唯有竹叶青一直尘封在档案里。
王霜这次恐怕要看走眼了,以钩吻摆烂的程度,只会在烧退伤好之后要求退出考核。
就算强压着将人留下来也不会通过考核,钩吻本质上就是块烂泥,在原来的连队就这副德行,新兵训练结束之后就被打发去了炊事班,一直在那窝了两年,现在也只是想回去继续窝着而已。
关岍看着床上打吊针还昏睡的人,白眼一翻。
要不是为了完成王霜的心愿,就钩吻这样的废物根本不值得她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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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高烧要了钩吻半条命,烧退之后人也是焉焉的没精神,在队医室躺了两天,两只手的手背都被吊针扎得青紫了,鼓起来像个发面小馒头,轻轻摁一下都要命的疼。
也就满堂彩来看过她,还给她带了饭,不然她没烧死也会饿死。
邹医生只会看伤救人,那双手很金贵,从来不下厨做饭,就算队医室后面有个小厨房,她也从来不用,更不可能给钩吻弄吃的了。
今天满堂彩训练完又给钩吻带了中午饭过来,早上是来不及带的,她托炊事兵送了粥。
将饭盒放在桌上,她又把椅子挪过来坐在床边,抬手摸了把脑门上的热汗。
“感觉好点了吗?”
有两个饭盒,她也还没吃午饭,时间来不及她就带过来跟钩吻一块吃了。
钩吻勉强能坐起来靠在床头,也能自己吃饭。
“好多了,谢谢你啊,还想着给我送饭。”
她知道满堂彩训练很累,吃饭时间也是固定的,超时会挨罚。
那帮老毒蛇还真不是东西,想尽办法折腾人。
“大家都是战友,这么客气干嘛。”
满堂彩帮她打开饭盒,又把勺子递过去,然后才低头吃自己的。
上午的训练又增加了强度,她也有点吃不消,而且今天只给半小时吃饭休息,马上又要开始新一轮训练。
等钩吻病好归队后也不知道能不能跟上,根据她对响尾蛇考核机制的了解,在新人训练一周之后就会随机进行小组野外生存测试,就钩吻现在这副样子,其他人应该也不想跟她一个组。
听满堂彩说完这些担忧,钩吻抿着发白的唇,垂眼盯着碗里的饭说:“我已经不打算再继续待在这了,等病好之后就会找王队谈的,我本来就不是自愿报名参加选拔的,莫名其妙占掉一个名额本来就对那些想来的人很不公平,我还是回去吧,别留在这给你们添乱了。”
经过这次生病她也想通了,实在没必要留在这硬抗,她也不想当什么特种兵,执意要走的话相信王霜也不会硬逼她留下。
满堂彩叹了口气,没有劝她再想想,她也觉得钩吻不适合这里。
下午其他人都被带出基地去别的地方训练了,钩吻拖着大病初愈的身体找到躲在树荫下乘凉的王霜,都没开口说话,王霜就撒丫子跑走。
“那什么,我拉肚子,有事改天再说啊。”
一下子就跑没影了,留钩吻呆滞在原地,王霜这是什么意思?不打算放她走???
见她出去了又回来,还拉着个脸。
邹医生抱手靠在椅子上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似乎早料到事情会不顺利。
钩吻没搭理她,自己回到床上躺着。
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找王霜没用,他根本不可能让你走。”
气不顺的钩吻翻身过来道:“那我该找谁?我就不明白了,都觉得我是烂泥扶不上墙,又干嘛不放走我,让我留在这给她们当猴耍啊。”
邹医生耸肩,“说不定就是呢。”
“……”
钩吻气哼哼的又转身面朝墙壁。
邹医生盯着她的后背看了半天,脸上出现怀念之色,低声叹道:“是挺像的……”
也难怪邵青会直接点名让这个小丫头进选拔名单,眼里揉不进沙子的王霜还竟然不反对。
“什么挺像?”钩吻听她在后面嘀嘀咕咕。
邹医生立刻恢复谁都欠自己八千万的表情,善心大发给钩吻指了条明路。
“只要让你们那个副队受不了你,就算王霜拼了命想留下你也没用。”
“什么意思?”
邹医生恨铁不成钢,“笨死了!就是让关岍恶心你,讨厌你,看见你就想打。”
钩吻被她吼的抖了一下,小声道:“那个王八蛋一直都看我不顺眼。”
“还不够,你再继续恶心恶心她,我保准你过不了两天就会被送走。”
钩吻两眼放光,“真的?!”
恶心人这种事她最在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