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赶到东海的时候,只见一袭白衣正在巨浪滔天的东海之上与一头凶神恶煞的蛟龙缠斗,蛟龙身中数箭却仍在与白衣少年拼死一搏。
蛟龙身长数百米,硕大的龙眼闪过一道金光,背上的鳞片被灵力毁去大半,它发出阵阵嘶吼,而后呕出一口黑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要与白衣少年生死一战。
“既然你报了必死的心,那我便成全你。”
白衣少年不再手下留情,他捏诀唤出自己袖间藏萤火镖在蛟龙四周盘旋,每一招一式都干脆利落,他下手一向狠厉,从不留半分生路。
蛟龙身上的黑血溅在白衣少年的脸上,白衣少年侧首看了眼远处御剑而来的众人,唇角一扬,“来得倒是很快。”
昆仑山的弟子大多都认识楼珩,为首之人乃是舜之帝君座下弟子——迟绪,他与楼珩自幼相识,自然不信楼珩会是欺师灭祖,屠戮同门的孽徒。
他抬手用灵力压制了昆仑山弟子手中的灵器和暗器,想起今日是奉命前来活捉罪仙楼珩,眉头一皱,“今日昆仑山不能动手,若是有人私自出手伤了楼珩,帝君定会责罚,至于是鞭刑还是蹲水牢,那可就不好说了。”
其余门派都不敢吭声,并非是礼让昆仑,就是单纯打不过而已。
只有清枫派弟子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提剑刺向白衣少年的左肩,血从剑口渗出染红了衣裳,白衣少年翻手一掌将清枫派弟子打出结界。
“混账东西,坏我好事。”
掉进东海的一刹那,清枫派弟子终于看清了白衣少年的模样,楼珩此刻蹙眉凝视着冥顽不灵的蛟龙,眼尾波动,丰神俊朗的面容稍显凝重,如瀑的青丝披散在身侧。
远远望去,薄纱白衣的少年伫立在云端,琉璃发簪上坠了几颗南海珍珠,长袍下摆的鎏银云纹在阳光映照下熠熠生辉。
“不愧是有‘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美名的楼公子,当真是生了副好皮囊。”
清枫派弟子痴迷地看着与蛟龙厮杀的楼珩,心想能亲眼看见这三界称得上神仙玉骨的楼珩,死在东海也值了。
“既然你有意为难,那我便不再手下留情了。”
楼珩驱动周身灵力,借天地之力令东海波涛翻涌,无数水滴凝聚成水箭围绕着那条身负重伤的蛟龙,修长的手掐诀施法,对蛟龙进行最后致命一击。
蛟龙最终精疲力尽瘫在结界中动弹不得,楼珩并没有犹豫,直接唤出一品灵器‘辞暮’,长剑通入蛟龙的腹部,剑锋一转,整根蛟龙骨被完整取下。
精疲力尽的楼珩抬手将‘辞暮’召回,而蛟龙骨则缓缓飘到迟绪面前,迟绪看着眼前这一截血迹未干的蛟龙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楼珩,你这是做什么?”
楼珩将腰间香囊扯下来,他到现在意识还是恍惚不清,但好在灵力没有被封,他能在中了‘雪上一枝嵩’后还不忘了给师尊寻药,硬撑到现在已经是罕见。
他犹豫许久才将香囊递过去,嘱咐道:
“迟绪,师尊中了七绝断魂散,香囊里有药方,蛟龙骨是最后一味药,我已经回不去蓬莱了,还望舜之帝君一定要让师尊服下解药,此毒在六荒之外,制毒者恐怕不在三界内,诸事小心,今后仙界怕是不得安宁了。”
迟绪听得一头雾水,本想再多问几句,奈何神界的九冥尊者比他的动作快上许多。
一道紫光映亮了半边天,一众身披斗篷的仙者站在高空对楼珩施法,缚仙链自他们广袖中飞出,缚仙链上的铁环紧紧扣住楼珩的手脚,缚仙链能锁住仙者周身法力,一旦锁住灵力全失就和凡人一样。
为首的九冥轻蔑的眼神落在被阵法强行压制不得不跪下的楼珩,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
“上次见面我记得司青衔为了你与本君动手,他是三界第一的司渊仙尊,本君自然不能跟他计较,可你,不过连半仙都不是的废物,有什么资格直视本君?司渊他的眼光是越来越差了。”
楼珩抬手擦干净嘴边的血迹,冷笑道:“区区一个半神又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
话音刚落,辞暮就横空出现在九冥身后,伴随着剑鸣声,一阵巨大的法力压制逼得九冥不得不后退几步,挥袖避开了狠厉的剑气。
“不知深浅的东西,把他带回三十六重天,先关几天水牢,让他吃点苦头。”
楼珩只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一眼仙者们,方才他没有反抗,现在更不会试图逃脱,对九冥动手是因为他出口侮辱了师尊,只要他楼珩还有一口气,就决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师尊。
现在楼珩只是忧心师尊的仙根,一旦过了时辰司青衔的仙根被毁,今后他就再也不是万人敬仰的玉阙真人了,他愿意拿这条残命去换师尊的平安。
楼珩最后看了一眼迟绪手中的蛟龙骨,他已经是活不成的人了,但师尊他绝不能出事。
“孽徒楼珩即日带回三十六重天死牢,入死牢者非死不得出。”
九冥的话音刚落,天空堆积了一层黑云,紧接着一道天雷劈了下来,奇怪的是天雷避开了楼珩的身体,正好劈在楼珩脚踝处紧扣的缚仙链上,缚仙链被劈得裂开一个小口。
楼珩轻蔑一笑,“区区天雷也配伤我?你说你跟我师尊只差在神骨神识的分毫上,可惜你的那招‘灭祟’远远比不上师尊的一剑‘渡众生’,连剑意都完全不同,你如何与师尊相提并论。”
“这不可能,怎会如此?”
九冥眼睁睁看着轰声连连的天雷全部避开了跪在地上的青年,楼珩竟然毫发无损的扛过十二道天雷,他脸上有些挂不住,挥袖将天雷召回,“罢了罢了,今日就暂时饶过这小子,带回去严刑审问到底是受何人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