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月语气弱弱地问: “我可以不表演吹口哨吗?”
“我还是第一次听女孩吹口哨呢,别害羞嘛。” 有同学大声说道。
“是啊,别害羞,高鹤作为男生连口哨都不会吹呢。”戴着黑框眼镜的高瘦男同学陈嘉树也跟着起哄,撅着嘴巴“吁”了几声嘲讽他的同桌。
高鹤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翻了个白眼,拎起拳头砸在陈嘉树身上。
沈昭月深吸一口气,心想: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早死早超生。她摸了摸鼻梁,无奈地说:“不用了。” 然后低下头,用口哨吹奏起《千千阙歌》的高潮部分。
四十五秒后,沈昭月也不管老师有没有让她坐下,顶着一张滚烫的脸,匆匆坐下。她用掌心摸了摸脸,热得发烫,心里懊悔不已:开学第一天就用这么奇葩的方式让全班同学记住了我,真是想死。
陈籁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沈昭月忍无可忍,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
陈籁 “嗷” 地叫了一声,引得同学们一阵哄笑。
杨昂之看着他说:“陈籁,你介绍一下?”
陈籁面向同学招了招手,得意又自恋地说:“哈罗,大家好,我叫陈籁,我的爱好是玩游戏,特长是吉他,可惜我吉他没有带在身边,要不然我给你们弹一首,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们清唱一首歌,你们要不要听的?”
杨昂之笑鼓掌道:“陈籁同学如此有兴致,我们当然愿意倾耳细听了。”
“等一下,我找一下歌词。”陈籁从书桌里掏出手机,打开听歌APP,“各位同学,我要唱的是五月天的《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会唱的和我一起唱……”
杨昂之脸上的笑容有些裂开,皱着眉看着这个在课堂上用手机的同学,脑海里冒出四个字:胆大包天。
陈嘉树发出一道声音:“哦噢~,死定了。”
沈昭月捂脸不忍看他,陆高校规不算严格,自由包容的校训下并不禁止学生带手机到学校,但禁止学生在课堂上用手机,陈籁的表现欲太强了,到哪都想秀一秀他的嗓音,现在好了,才艺没秀成,手机反倒被没收了。
杨昂之从讲台上走下来,拿走他手上的手机,伸出的食指微曲着,“手机得没收,下课记得来找我。”
陈籁:“……”
“坐下吧,许霜……”杨昂之敲了敲许霜的桌面,她就坐在沈昭月的前面,披着一头如瀑布的黑长发站起身,她没什么感情地说:“我叫许霜。”
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四个字,声音如其名冷如霜。
杨昂之看着这匹黑马,目光满满的赞赏,“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呢?”
许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
沈昭月并没见过许霜,但听过她“一鸣惊人”的传说。
她高一进了广播台,广播台的干事分散于各个班级,团建时,他们会凑在一起聊班里的八卦,不同于其他嚼人舌根的负面八卦,许霜的正面八卦非常振奋人心。
高一她被分到了全年级最烂的班级——高一(20)班,那个班级全是成绩普通的学生。
大概是刚经历过中考的折磨,升入高一后,很多学生都无心向学只顾着玩。
20班的学生比其他班的学生更闹腾更难服从学校管理,做了不少违反校规的事情,教导主任很是头疼。
在那样嘈杂的学习氛围中,许霜却可以心静如水地做到从八百多名的排名中,一次又一次地进步,一次又一次地打破自己的记录考进1班,她最好的成绩是全年级第10名。
这是一个非常疯狂的进步,按以往的数据来看,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能在陆高排名前十的学生,就相当于步入了重本大学的门槛。
陆高以前也出现过跨越式进步的学生,但像许霜这样一鸣惊人的,却是陆高第一人。
学校对她的嘉许可以说媲美于为学校争光的迟暮,教导主任把她的例子在荣誉榜上贴了出来,用以鼓舞那些想要放弃的学生。
大概是许霜过于冷淡,也不喜欢表现,杨昂之便让她坐下了。
新同学自我介绍结束后,开始选班委。经过一番讨论,很快定下了几个主要班干部。
数独高手陈嘉树当选班长,同时兼任生物课代表;
唇边长痣的杨筱珺成为语文课代表;
年级第一迟暮担任数学课代表,他的同桌李舒缘是英语课代表;
高鹤虽然不会吹口哨,却凭借对物理的热爱,成为物理课代表,而许霜则凭借优异的成绩,担任化学课代表。
杨昂之看着同学们的座位,打算调整一下,杨筱珺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其他几个班委也纷纷开口求老师高抬贵手,教室里响起一片求情声。
沈昭月望向窗外的香樟,冠大阴浓,亭亭如盖,一大棵挨着一大棵,矗立在校道两边,蝉在浓阴里轻声低鸣,耳边是同学们和老师的谈笑声,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仿佛与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