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沈恂初。”
“职务。”
“现任北冥舰队最高级指挥官。”
“这是什么?”
“我的左手。”
“这是什么?”
“你的右腿。”
……
回答了三十多个这样的问题后,沈恂初有些不耐地将头扭过去、抬起来,冲着房间左上角的那个监控探头问:“还有多久?”
没有人回答她。
屋内只有两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分别被她和对面的人占据着。沈恂初的双手向下摊开被镣铐锁住压在桌面上,腹部圈着一条连接在椅子上的三指宽的皮带,后脊紧贴着椅背,就连双腿甚至双脚都被完全固定在地面上。
头顶的白光直剌剌的打下来,让屋内的一切都无处遁形。如果将目光从对面的人身上移开放到旁处,没一会儿就能感受到一阵酸胀感。
提供给沈恂初的活动范围实在是有限,小腿已经有了几分隐隐的酸麻,腹部连一点大幅度喘气的空间都没有。还没睡醒就被拉到这里螃蟹似的五花大绑,四小时未进食进水,还要不断进行具有逻辑的思考甚至回答问题,沈恂初的精力快要被完全耗尽。
新一轮的问题又来了。
沈恂初闭上双眼选择不再回答。
对面的人木偶似的板着一张脸还在咄咄逼人,机械化的不停地重复着同一个问题,固执的想要从她这里获取到答案。
可是“三角形有几条边”这样的问题为什么要来考验她?
就算有人突发奇想,要对此进行别出心裁的其他创新,那为什么要让她来充当一个承认或者否认的仲裁者?
她的地位倒也没有高到这种程度。
沈恂初实在疲累,脑袋里乱糟糟一团,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到处乱窜。
睡眠不足果然危险,沈恂初想。
紧接着她准备原地补觉,还没放松下来就听见对方换了不知道第多少个问题,向她发问,道:“关于巨噬虫,你有多少了解?”
听到这三个字,沈恂初的第一反应是:谁?
随即才将其与记忆里那条肉粉色的舌头联系起来,答道:“没什么了解。就见过一次。”
对面立刻追问道:“哪一次?”
“远征行动——不过很可惜,我没看到它的全貌。”
“对于A区,你有多少了解?”
“不算太多——”血糖变低之后连思考的速度都被影响,沈恂初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只跟那边的总负责人打过几次照面——薇娅,我想你应该认识她。”
“你是否记得A区市政厅外观以及其内部的大致结构?”
“A区的市政厅……”几根头发从耳后垂下来扫到脸颊上,沈恂初有些不舒服地晃动了一下脑袋,“那不是已经荒废很久了吗?”
“请回答我的问题。”
沈恂初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此刻仅有的一些耐心被彻底耗尽。她冷着脸甩出六个字,“不知道,没去过。”
在对方再次开口之前,她先发制人地问:“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我没记错的话,我现在的身份应该还是病人,不是你们的犯人。”
下一秒,广播声在室内响起,“抱歉,沈长官,您受累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咔哒”几声,制约着她四肢的东西被尽数打开,沈恂初立刻去解她依然缠绕在她腹部的那条皮带。
不知道是受此刻想要逃离的急切的心情印象,还是饿了太久实在是没什么力气,沈恂初抖着一双手反复尝试了好几次才从里面挣脱出来。
再抬头,对面的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跑得倒是挺快。
她在心里抱怨似的嘟囔了一句,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往房间外面走去。
一只脚刚迈出去,便发现白述正站在走廊尽头拐角处的阴影中看着自己,神色不明。
对于此人沈恂初向来也没什么话可讲。
跟“塔”有牵扯甚至“塔”背后的那些人,留给她的印象从来都如热带雨林的雨季一般慢热潮湿,让人喘不上来气。
当她装没看见路过白述的时候,白述却意外的开了口。
不是像平日里那样打着官腔地称呼她为“沈长官”,而是——
“沈恂初”。
沈恂初停下来看他——记忆里好像第一次听白述这么叫她。
这实在是新奇。
她上下打量了白述一眼,确认他不是被夺舍了,然后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