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儿本来想在书房外偷听,却发现屋内十分安静,竟然无人说话。
片刻后,还是如意打破了平静,她说道“虞将军若是不放心将瑶儿交给我,大可不必亲自来一趟,派人报个信就行,何必大热天白跑一趟?”
虞清宴脸上一僵,这才明如意早就将自己的心思看穿,给自己台阶下。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如意姑娘,实在不是我信你,只是家中虽然乱,可我这小女儿从小养尊处优,若是到了这怕给你添麻烦……”
虞清宴还想再说,却被如意打断说道“我明白,你不过是迫于秦将军的压力才过来,若是虞将军不愿意,你就和秦将军说,是在下言而无信,不愿收虞瑶为徒,你也好交代。”
如意如此坦荡,反而让虞清宴十分尴尬,他的确是被岳父逼着将瑶儿送过来,也的确不信任如意,只是被她这么明晃晃刺穿心事,他也有些无所适从。
如意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接着道“没想到三年不见,虞将军竟然变成如此扭捏之人,你可知道秦将军为何想将瑶儿送过来?”
虞清宴摇头不语。
如意将几天前秦将军所说关于女子安身立命的话转述给他,说完喝了一口水,等着虞清宴回答。
虞清宴没有明白女子为何需要自己安身立命,自古以来不都是男主外女主内,为何需要自己单过?他的沉默让如意明白,瑶儿这个徒弟是不能收了。
正在二人僵持之际,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瑶儿却说话了。
“爹爹,我想学,我也想象如意姐姐一样,靠自己闯出一番天地。”虞瑶脆生生的声音响起,这么多天担忧不已的虞清宴瞬间红了眼眶,抱着虞瑶哽咽道“好好好,你愿意学,爹爹当然同意。”
虞瑶就这么留下了。
傍晚时分,虞府送来了许多虞瑶的衣物和玩具,甚至还派了三个小丫鬟和一个奶妈过来,兰园门外也派了两名侍卫护院。
如意将三个小丫鬟都遣送了回去,门口的侍卫也只留下一个,至于虞瑶的各种行李包袱,更是只留了几套换洗的衣物。
兰园地方小,根本放不下这么多东西。
跟着虞瑶来的奶妈叫张嬷嬷,是从小照顾虞瑶的家生子,年纪不大,不过30出头,对虞瑶很是上心。
至于房间安排,如意将卧室留给了虞瑶和蓝儿二人住,自己则在书房的书桌后面用屏风隔出了一个小隔间,勉强住着。
蓝儿看不过如意把好地方让给虞瑶,嚷嚷着要把她赶出去,自己劝了好一会才劝住。最后变成如意和蓝儿挤在卧室的大床上,虞瑶睡在蓝儿之前的小木床。
书房则留给张嬷嬷住。
一番收拾安排已经是深夜,第一晚虞瑶不习惯,张嬷嬷带着床褥挤在床边打地铺,生怕自家主子有什么事自己听不见。
如意想着如今院里人多了,是时候扩建一两间房出来,如今蓝儿小还无所谓,等她大了也需要一些自己的空间才是。
思及此,她心中暗自下决定,以后所有的看诊都得收费,不能打白工做慈善了。
第二日大早,京城里鼎鼎大名的宰相府沈府就派人来接如意看病,说是宰相夫人杨氏病了,太医看不出什么毛病,想请如意去看看。
如意对大伯娘的娘家有所耳闻,那是一个大名鼎鼎的虎狼之窝。沈宰相的夫人杨氏是先帝赐婚,杨氏一门所有男丁全部因为抵抗外敌英勇牺牲,为了安抚杨氏一门忠烈,剩余的女眷全部被先帝安排给了朝中所有适婚的文官武将们。
沈宰相当时只是户部的一个侍郎,因发妻新丧,被先皇安排了杨氏最幼的嫡女,沈宰相对杨氏并不好,不只因为杨氏没有娘家扶持,更因为杨氏样貌丑陋,还无法生育。因此这么多年,杨氏都寡居在沈府偏院,沈宰相则在主院中养了十几房美妾,如意的大伯母沈惜芳就是沈宰相最疼爱的小妾所生,正因如此,这么多年,沈宰相对尤力的扶持十分尽心尽力。
如意不明白杨氏会找自己看病,并且还是亲自通知,不是通过沈氏这个伯母。
虽然事出蹊跷,但是如意现在担负着两个小徒弟的日常开销重任,只能简单拿着药箱就出了门。
蓝儿和虞瑶醒来,发现师父已经出了门,都有些失落。
虞瑶知道蓝儿不喜欢自己,也不和她说话,蓝儿见虞瑶一副清冷模样,自然也不愿意搭理她。张嫲嫲服侍完虞瑶梳洗就立马去小厨房做早餐了。
原本做饭是蓝儿的活,如今有人干,她便偷懒又开始翻出来一本话本躺在院里的躺椅上看着,好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