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即使是周六,余甘也准时准点到达办公室。
各种检验报告要到下午才能出结果,余甘先理了一下手上现有的线索——陈夷行的字迹比对、涂知忆、郑融融和钟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肉块。
正想着呢,法医那边就传来了报告——昨天交给他们的不明肉块是人体组织,并且跟二队正在调查的碎尸案属于同一个尸体。
余甘仔细看了一遍报告内容,然后给二队队长关书打了电话,两人在会议室碰面,余甘简单介绍了一下昨天的情况,关书严肃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一会儿我让人把碎尸案的卷宗给你。”
魏局今天没有准时上班,余甘先看了碎尸案的卷宗,看到一半魏局才来,余甘跟在他屁股后面进了领导办公室。
“领导,调查令下来没?”
“还没呢,今天上班这么积极?”
“赶紧催催呀,地下二层我们还没看完呢,郑融融现在也不愿意配合。”
魏建群把外衣挂在衣架上:“哎,先别说这个了。碎尸案最近舆论度很高,网上已经出现了受害者的私人信息,真真假假,已经在热搜上挂了一个小时了,所以我安排了采访,有个记者也想采访你。”
“采访我?碎尸案今天有新进度了,我们昨天带回来的肉块是碎尸案尸体的一部分。”
“因为许不齐的案子,不过你最近的确忙,我就推掉了。尸块怎么说?”
“是受害者胳膊的一部分。”
魏建群罕见地沉默了:“受害者的社会关系查清没?”
余甘:“您问关书吧,她比我了解的全面,卷宗我还没看完。”
“好,你去忙吧。”
碎尸案受害者,沈更阑,北城一中初一八班的语文老师,刚任职没满一年。事发前两周沈更阑向学校提出了请假申请,原因是个人身体问题。沈更阑的父母是乡下人,女儿两周不打电话是常有的事,沈更阑在北城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尽管消失这么久也没人感到不对劲,直到碎尸案。
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沈更阑消失的两周很有可能就在冰析的管控之下。关书给出的卷宗上写明沈更阑有精神疾病史。二队去学校找了沈更阑的课代表,以及平时关系不错的学生、同事,他们都不知道这件事。
课代表说,沈老师原先是带初二年级的,但只带了一个月,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才调到初一的。
余甘看到这里愣了下,没记错的话,郑融融和钟情就是北城一中初二的学生。
调查令下来了,看来是魏局专门去催了。余甘让于冬带人再去仔细搜一遍地下二层,顺便找找会所的负责人做笔录,自己则跟周漾去了郑融融家。
郑融融家在北林小区十一号楼二十三楼,两人到了家门口,敲门,来开门的是郑文心。
郑文心见到他俩愣了下:“警官,是有什么事找融融吗?”
余甘点点头:“郑融融妈妈您好,我们有些事情想问一下融融,现在方便吗?”
“方便,你们先进来吧,我去叫融融。”
两人坐在沙发上等小孩下来,期间周漾在给余甘悄悄大预防针:“郑融融很多时候都选择沉默,胆子也不是很大,一会儿问的时候措辞柔和点。”
“发现了沈老师的尸块这句话要怎么柔和?”
“……一会儿我来问。”
郑融融从房间出来了,看得出来她刚换掉了睡衣,整个人还有点懵。
看见熟悉的周漾,郑融融脚步顿了顿:“你、你们好……”
郑文心给他们倒了水就去书房工作了,周漾问郑融融这两天睡眠如何,学校生活怎么样,人文关怀完就进入了正题:“你跟钟情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朋友……昨天我说了的。”
“嗯,前段时间钟情过生日,你在场吗?”
郑融融愣了愣:“……在场。”
“除了你,当时还有谁?”
“别人都不太认识。”
“你们是在静雅会所地下二层过的生日,对吧?其他人跟你们一样是自愿去的,还是被关在那里的?”
“是自、自愿的。”
周漾点点头:“不用紧张,那你知道钟情现在在哪里吗?她家里人在找她。”
郑融融却突然很愤怒:“她家里人才不会找她!钟情的爸爸妈妈之前想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她明明没病!”
周漾张了张口:“抱歉……我们昨天在地下二层发现了钟情,她在治疗舱里。”
“对不起……对不起……”郑融融突然又变得很伤心,她把自己团成一团缩到了沙发的角落里,嘴里一直在跟谁道歉。
“融融,这不是你的错。如果你能告诉我们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一定尽全力救出你的朋友们。”
余甘小学初中的时候,看过安依裴无数次发病。轻生、毫无反应、莫名其妙流泪,各种各样的安依裴,那种极端的麻木的形象仿佛跟面前郑融融的形象重合了。
“放松下来,郑融融。”余甘稍微凑近了些,轻声说。
把纸巾盒推到郑融融面前,两人就这么静静等待了一会儿,郑融融稳定下来了,喝了口水说:“我跟钟情去那个地方,其实是为了沈老师。”
“沈老师?是沈更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