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躬身转,他伸手拉住冰刀,旋转的速度竟然还有再加速——有人捂住了嘴,讶然地瞪大眼睛,未料到他有如此出众的体能储备。
只有顾秋昙自己知道喉口翻涌着的血腥味,他几乎不敢用力呼吸,唯恐自己多使劲就会有血沫难以遏制地冲口而出。
顾秋昙的躬身转后接了贝尔曼,这个提刀贝尔曼的姿态同样舒展。
刻意的舒展,顾秋昙昂起头,自由的飞鸟一般,在乐声停下的一瞬间停止了旋转,浮腿下落。
他向着四周鞠躬行礼,纷纷扬扬的花束和玩偶落下来,跌在他身边。
顾秋昙从花雨里一眼就看到了艾伦送下的花束。
他温柔地扬起一个笑,脚下冰刀一蹬滑到那边,左手抱一个娃娃右手抱艾伦抛下来的花,丝滑地绕开满地的花和娃娃。
花可以分给冰童,娃娃可以带回福利院攒起来。
他盘算着,并不准备自己去捡——下一个选手也要比赛,他不能在场上逗留太久。
他滑下场时所有人都看见了迎上来的教练,顾清砚紧紧地抱住他。顾秋昙抬手捶了一下教练的肩膀:“哥!那么多人看着!”
顾清砚“唰”一下就把手收回去了,警惕地抬眼四望,给顾秋昙身上披了一件大衣。
顾秋昙的视线突然被大衣遮挡,心里一惊,细细的声音从衣服下传出来:“为什么要挡我……?”
顾清砚这才小心地把他从大衣里解放出来讪讪地对他笑。顾秋昙看了他一阵慢慢地移开眼睛,神色自然地领头走到kiss&cry区坐下,轻拍身边。
顾清砚也跟着坐到那里。
TES(技术分):51.44
PCS(节目内容分):36.23
TSS(节目总分):87.67
在他的技术分和节目总分的位置,浮现了一个WR的标志。
青年组短节目新的世界纪录在这一站诞生了。
艾伦睁大了眼睛看向打分板,他本以为顾秋昙的分数会更高一点。
那样漂亮的表演,那样的感染力,连他有那么一刹那为之心神摇曳,可直到这一刻,顾秋昙的表演分才堪堪和他、和森田柘也站在同一条线上——因为他的4S,因为他跳出了足周的,成功落冰的四周跳。
顾秋昙却顾不上这个暗淡的节目内容分,他在表演里已经耗尽了力气,只能攥着手里的花束和玩偶,脸几乎被埋在花里,摄像头正好拍下了这一幕。
顾秋昙直到回国才知道那些媒体又编排了他一些什么——准确来说,是在顾清砚刷冰雪运动项目粉丝们组建的论坛时知道的。
因为他这个退役多年当了教练的好哥哥当时一个劲地笑,顾秋昙总觉得他的笑容有点诡异,冲过去扒着他的手看屏幕才发现:
[小凤凰和失落有什么关系,开什么玩笑,他吞花粉自杀?]
[我们小顾被压表演分已经麻木了……]
[村希可怜,isu和俄滑协去死去死去死!]
不过顾秋昙的心情确实和吞花粉自杀的颓废截然相反。
虽然表演分仍旧瘸腿到他想笑又笑不出来,但顾秋昙看着那两个WR心情还不错,从花束里掏出艾伦给他编的花环以后更是迫不及待地直接戴到了头上。
等到短节目颁奖仪式时米哈伊尔看到顾秋昙头上戴着花环时睁大了眼睛:“谁给你送的这个?”
“您没有吗?”顾秋昙也瞪大了眼睛,“我以为艾伦会给……”他转了转头,视线和摄像头相交,声音越来越低直至连米哈伊尔都听不见。
“什么……”米哈伊尔竖起耳朵拼命想听清顾秋昙说的内容,但在视线碰上摄像头时也若无其事地当做没有提过这么一个问题。
只有最后一个拿了铜牌的小选手仍摸不清状况,一双浅蓝眼睛水汪汪地盯着顾秋昙发上的花环看。
观众席上艾伦虚握拳头抵着额心,心道待会儿要不趁着还没颁完奖索性溜出去吧?他可不想被米哈伊尔……还有其他俄罗斯的选手们缠上。
十三四岁的小选手实在缠他缠得厉害,真知道他只给顾秋昙做了花环总得闹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