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张小凡平复心中翻江倒海般的复杂心绪，一直抱着手臂、若有所思打量着陆雪琪和文敏之间微妙氛围的碧瑶，却是又开了口。她歪着头，带着几分魔教少女特有的天真与促狭，目光在陆雪琪和文敏之间逡巡，语出惊人：“雪琪？原来她叫陆雪琪么？”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带着探究，随即又抛出一个更尖锐的问题，“那……‘灵儿’是谁？”

“灵儿”二字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在狭小的空间里激起无声的涟漪。

话音一落，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骤然降临。

陆雪琪握着天琊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秀眉轻轻蹙起，清冷如月的目光转向碧瑶，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审视。这个名字被一个魔教妖女如此轻佻地提起，让她本能地感到排斥，更隐隐勾起了关于大竹峰那个骄纵少女和张小凡之间牵扯的记忆碎片。她薄唇微抿，并未开口，但那无形的寒意仿佛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文敏则是秀眉微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复杂。她没有立刻去看碧瑶，也没有看陆雪琪，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张小凡身上。那眼神平静，却仿佛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让张小凡瞬间感到无所遁形。她自然知道“灵儿”指的是田灵儿，张小凡心中的白月光。碧瑶此刻提起，无疑是在张小凡本就混乱的心绪上又撒了一把盐，更微妙地触碰到了某些关于“命运”的弦。

张小凡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砸懵了，尤其在文敏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注视下。他看看两位神色各异的师姐，又看看旁边一脸“我只是好奇”表情的碧瑶，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他结结巴巴，语无伦次：“你、你……你怎么会知道灵儿师姐的？”巨大的羞窘和秘密可能被窥破的恐慌让他几乎失声。

碧瑶看着张小凡窘迫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在这种情境下有多么不合时宜且充满了挑衅意味。她轻咳一声，移开目光，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语气含混地解释道：“我能怎么知道？还不是你自己烧得胡言乱语，抓着人家的手，嘴里翻来覆去念叨着什么‘灵儿师姐别走’、‘齐昊师兄’之类的梦话呗。”她刻意省略了自己曾近距离观察过陆雪琪照顾文敏时某些过于亲密的细节，只把“锅”甩给了昏迷中的张小凡。

“你、你——！”张小凡被碧瑶这番半真半假的解释噎得说不出话，手指着碧瑶，又羞又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立刻晕过去。他下意识地看向文敏和陆雪琪，眼神里充满了祈求和无地自容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