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在心中暗自唾弃自己,现在的所言所行有悖君子之道,但又不舍得解开这场误会。
少年如今的神色,让他有种浓浓的被重视的感觉。
他突然觉得,自己选择来山上吹风清醒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唯有山风能让他发热的头脑冷静,想要他,也想要他永远遵从自己的内心,做最率性的小哥儿。
他撑起身子,高大的臂膀将少年正好圈入怀中。
这样的做法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逾矩了,心跳不停地在加速,就这样吧,再多享受这一刻的温暖。
林若谷收紧双臂,仿佛要将少年紧紧镶嵌进他的身体,与他合为一体。
他以为会被推开的,少年的下巴抵在他肩头,呼吸打在他颈侧,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拥抱着。
时间静悄悄地流逝,两人之间的温度不断上升,不知道是谁的体温变化,隔着单薄的衣衫,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热意。
赵乐言的身子向下缩了缩,他的额头抵在林若谷肩头,突然闷声道:“小高,要不我们试试吧。”
“你、你说什么?”林若谷哑着声音问。
“我说,我们试试!”赵乐言闭着眼,梗着脖子大声道,耳尖红的像滴血,“就像陈千雪和阿景那样,试试。”
这句话说完,他长舒一口气。僵硬的身躯也跟着卸下了力道,身上的温度还没有散去,脸颊绯红像颗熟透了的蜜桃。
太善良了、
他太善良了。
因为怀疑自己要自尽,不惜献身,以己渡人吗?
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他,他可以这样。
那要是高飞呢?要是许风呢?
林若谷的内心快被分裂成两半,一半叫嚣着,就这样,将哥儿先骗到手。
一边又在疯狂质问自己,利用他的善良欺骗他,这样得来的爱情,有意思吗?
欲望与理智的交锋,让林若谷整个人都要被割裂开了。
最终理智占了上风,他松开怀中之人,将他推出怀里。温热的怀抱在渐渐变冷,山风也变得讨厌起来。“你不必如此,回去吧。我还不至于为了儿女情长轻生,只是在这里吹吹风。”
“我就知道小高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任何时候都不应该放弃自己的生命呀。”赵乐言拍拍他的肩膀,做出一副哥两好的姿态。
林若谷垂眸,果然。
是为了安慰自己才这么说的吗?他怎么,怎么这么……好。
好的让人情不自禁想占有,想圈禁。理智与欲望交缠在一起,争斗不休。
林若谷扭过头,不敢让人自己沉沦,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内心的□□,这是不对的。
“小高?怎么不理我?”四周静悄悄,孩子要作妖,以往句句有回应的小高突然不搭腔,耐不住寂静的赵乐言凑过去问道。
林若谷不理他,他就蹭到他跟前,睁大双眼紧紧盯着他。
直到眼睛都瞪得干涩了,才眨一下眼,又目不转睛地盯着。
如鹿眼般清澈明亮的双眸中映出他充满欲望的丑陋面容,林若谷瞥过眼,不敢与他对视。
赵乐言噗嗤一声,“小高老师,将来课堂上要是有跟我一样的皮猴子朝你吹胡子瞪眼,你是不是要输了?”
“你、怎么知道?”林若谷目光微微一顿,这事儿他还没来得及跟赵乐言说。
“知道你撺掇里正在村里办村塾的事儿吗?”
他中午在村里碰到里正,他来找小高是为村塾的事。
靖州下设十四个县,单就景阳县就辖四五十个村子,景下村在其中实在提不上排面,这村子里是多是几十年前从各地逃难聚在这里的,自然没什么宗族存在,这么多年里也就出过几个秀才童生,没有宗族没有乡绅,便不会有人出钱在这里办什么私塾。
里正也想不通这个意外来到他们村子的年轻人会提出留在他们村子办学堂的想法,甚至前前后后想尽各种法子游说他。
“你说他这是图什么啊?这人一看就非池中物,何故留在我们这小山村?”里正百思不得其解。
赵乐言呼吸有些沉闷,他想到小高曾说,这里找不到他的记忆,也许他该离开了。可是,他后来却打算在这里定居。
“是因为我们村子好吧,人杰地灵。”赵乐言扯了扯嘴角。
里正开怀一笑,“你们老赵家也就满哥儿说话中听。”
“满哥儿,你说,我们可以相信他吗?其实要不是这次的泥石流,我也不会答应他在这村子建学堂。太苦了,太苦了啊满哥儿,后面我们这村真要能出一个人才,娃娃们就不用这么苦了。”说到最后,里正有些哽咽。
赵乐言无法回答,如果是他的话,他会相信。
可是,中午却找不到小高了。
村医一见到他便给了他个大包裹,说是小高给他的,还让自己别找他了。
这句话可将里正吓得够呛,他忙里忙外刚办起的学堂,还没开课,教书先生没了?
里正急的团团转,大呼自己不该听信个外乡人几句承诺,这可怎么跟村里人交代。
赵乐言连忙安抚,都快用自己的性命保证小高不是那种人。
“你是不知道,你这一失踪,里正天都塌了。”赵乐言挽着他的胳膊死死拽着,生怕他逃脱了一般。
林若谷越听心越凉:“所以你是为了村子才愿意和我……”
赵乐言气得一巴掌拍在林若谷后脑勺上,怎么还说不通了?看着挺聪明就这么爱钻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