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向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周潇眉头微挑,周筠只瞧见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紫袍玉带的老者开口,看官服和年岁,且听他方才同谢呈说话的语气,地位必然不低。
看他的样子,周筠总觉得莫名得熟悉,她肯定在哪见过这个人,可一时之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谢呈分明也来了兴趣,抬眉问道:“若是对剑,要同谁对呢?”
那老者放下酒盏,敛祍起身:“老臣的随侍剑术不错,应当可与周公子过两招。”
那老者旁边确实站着一位随侍,穿着一身干练的武服,皮革镶金蹀躞带,五官凌厉,看着便有一层淡淡的杀气。
“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微臣暮山。”
周筠全然没想到是这样的走向,眼看着就要成定局了,斜眼看向周潇。周潇站着,目光直视,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没有一点要插手的意思。
谢怀澈同柳慈还有陆时化他们皆坐在对面,陆时化朝着她挤眉弄眼的,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柳慈则是一脸关切,谢怀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分辨不出什么情绪。
眼看着那暮山就要走出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周筠忙上前一步:“陛下,少虞……”
话说到一半,周筠抬眼偷瞄了谢呈一下,谢呈面上神情饶有兴致,若是这时候说拒绝的话,难免扫兴。
“少虞这身衣袍怕是不便。”
“好说。”谢呈说着,慵懒地往后轻靠。甚至都没开口吩咐,已有内侍小步疾趋至周筠跟前了。
“公子请。”
周筠跟着内侍出了大殿,走了好一会儿,便听见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少虞!”
周筠听见声音,回头就看见陆时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朝着她冲过来,还没到跟前呢,他先朝着前面的内侍伸出手。周筠定睛,才发现是一锭银子。
“公公,我同兄弟说两句话,劳烦行个方便。”
那内侍先是左右瞟了瞟,接着伸手将银子放进袖口:“麻烦陆公子快些,不然奴才也不好做。”
“明白明白。”陆时化一边笑着应声,一边将周筠拉到旁边。
“柳慈让我跑出来同你说一声,秦国公这是明显来者不善,让你小心些。”
“不过,应该傻子都能看出来吧。”
秦国公,陆时化这么一提,周筠就想起来了。那不就是秦妙云的父亲。
“哦,对,差点把正事忘了,柳慈说,要同你对剑的那个人,他使的剑是鸳鸯剑,还有岁首宴上不能见血,你小心些。”
周筠闻言,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只是抬手拍了拍陆时化的肩:“放心吧。”
言罢,转身同那内侍去换衣裳了。
再入殿时,周筠已换好了一身干练的玄色武服,极其简单的样式,在周韵身上,却衬得玉树临风。
内侍将他们的剑呈上来,周筠看着托盘中的剑,忽然往旁边挪了一步,朝着谢呈的方向躬身行礼:“陛下,少虞觉得两个人对剑,也没什么意思。”
“哦?那依你之见?”
“不如蒙眼对剑。”周筠说这话时,看向暮山。
话音落,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安静的大殿,瞬间议论纷纷。暮山闻言,偏头对上周筠的眼睛,眼神里的诧异来不及掩去。
柳慈和谢怀澈听见这话,亦纷纷看向周筠。柳慈是了然,而谢怀澈眼中是不解。陆时化则是一脸惊诧,眼睛瞪大呆呆地看着她,自言自语道:“我刚刚跟他说什么了?”
“蒙眼对剑,确实新奇,那便依你所言!”
“谢陛下。”周筠躬身作揖。
片刻,便有宫女呈了蒙眼的黑布条来,周筠拿起布条,将布条系上。她蒙着眼睛,朝着暮山的方向出声道:“那便请暮公子指教了。”
话虽这么说,但周筠的样子,没有半分恭谦的意思,反而满是挑衅。
暮山看着周筠眉心一拧,神色凝重地将眼睛蒙上。
刚拔出剑,对面的剑风已经扫过来,周筠微微侧身,并未抬剑。暮山似乎料到了周筠的动作,下一秒,剑转了个方向,从侧边又扫了回来。周筠依旧躲开了,并未动剑。几个来回下来,依旧是如此。
“都说这周公子剑术了得,这样看来,也不过如此。”
“是啊,方才这么狂妄,还以为多厉害呢,结果只会一味躲。”
“就是个绣花枕头,恐不是畏惧太师的名头,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现如今到了御前,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