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斑简简单单的一句‘筹备离开木叶’就能让他破防。
因为他们都知道,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
千手柱间想通了,却找不到破局之法。
他的身体如今拦不住斑,谁也拦不住。更何况即使能拦住,以斑的性格,一旦想要做什么事,即使玉石俱焚也会做到。
在那个目标面前,一切弱点都不会挡住斑的脚步。
包括宇智波泉奈。
因为斑坚信宇智波泉奈不会成为他的弱点。
宇智波泉奈也绝不会让自己成为斑的弱点,即使是死也不会让自己成为弱点,那孩子有这种骨气。
那他要怎么才能留下斑?
……可他又凭什么留下斑?
千手柱间靠在墙边,仰起头,后脑重重的磕在墙面上,发出了沉重的声音。
他究竟凭什么?
今日若是异位,他又能做到吗?他能为了斑将自己的理想置于身后吗?他能因为斑的三言两语放弃自己的计划吗?
他不会。
所以斑也不会。
喉结滚动,简单的吞咽都让他觉得痛苦。
他正在枯萎,而他却试图玷污一个置身之外的人。
究竟是凭什么?
千手柱间甚至会想,若是我没有这么清醒就好了。
这样我便可以恬不知耻的要求斑留下来,装作看不清看不懂,肆意的去占有另一个人。
可我无法装糊涂。
我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了,家人、村子、朋友……每一样都和斑一样重要。
我无法为了斑去放弃任何一样东西,所以我更加无法说出让斑为他放弃什么。
千手柱间握紧手,今夜的一切争吵已经是他的极限,他突破不了心里那关,他做不到。
他既不能眼睁睁看着斑离开,又无法留下斑。
血液在上涌,千手柱间的查克拉已经乱成一片,宛如惊涛骇浪肆意的冲击着他的身体。
与此同时,花鼓从睡梦中猛然惊醒,她一个翻身从被窝里出来,穿上衣服就冲出了房门。
她在千手族地的权力几乎仅次于千手扉间,一看到她急匆匆的模样,值守的千手族人都猜到了什么。
本就离得不远,花鼓畅通无阻的推开了千手柱间宅子的门。
门一开,一阵汹涌的血腥气冲入鼻腔,借着微弱的月光,花鼓看到了窗边那呼吸已经渐渐微弱的男人。
她猛地冲进去,顺手划破自己的指尖,点在了千手柱间的眉心。
源源不断的生命力随着血气渗入千手柱间的体内,花鼓微微松了一口气,对着门外高声道“去把千手扉间喊来,其余人都散了,今日事不可外传。”
“……是,花鼓大人。”
直到稳定了千手柱间的情绪,花鼓才看到这榻上浓郁的血,她抬起袖子,袖子已经湿了,这件衣服不能穿了。
花鼓啧了一声“我不是跟你说过,情绪起伏波动不要太大,你当耳旁风吗?”
千手柱间和土之国大名情况不同,仅仅是稳定这家伙的身体状况就已经耗费了她太多的精力。
一旦他情绪起伏波动过大,查克拉紊乱,冲破她给予这具身体的【假象】,让一切失控。
……而且会比以前更严重。
千手柱间躺在榻上,半边脸都是血,闻言他扯了扯唇角“……抱歉,今夜我心绪乱了,多谢你。”
花鼓收回手“我倒是无所谓啊,不过就是睡的正香突然被惊醒,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冰冷的风在我脸上胡乱的拍啊,我今夜算是睡不着了,正好照顾你啊,对吧?这能算什么大事?”
“………真的太抱歉了。”
“嘁!那劳烦你下次挑个好点的时机行吗?这大半夜的真的很冷,我还在长身体得睡个好觉。”
“………”
花鼓一顿数落,看着千手柱间越发沉默的模样,她撑着脸突然说“今夜我被你们吵醒两次,所以你和斑吵架了?就因为这事不想活了?又不处了?”
“没有,和斑没有关系,只是我钻了牛角尖。”
“也是,斑看起来就属于豁达的类型,不会像你一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
匆匆赶来听到最后一句话的千手扉间“………”
他轻咳一声,提醒道“我来了。”
花鼓一听见他的声音眼睛瞬间就亮了,她看过去,却只看到了千手扉间一个人,于是亮晶晶的眼睛又黯淡了。
她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
臭泉奈,坏泉奈!明明都已经活过来了却还是不愿意见她!
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千手扉间走进屋里,随口说“他还没睡,问你想不想见他。”
花鼓眼睛又亮了,跟一对小灯泡一样,全然忘了她刚才的坚定“想!!”
“那去吧,他在等你。”
花鼓头也不回的跑了,迫不及待,完全忘了身后的病人。
千手柱间“………”
千手扉间“………”他俯下身扶着千手柱间坐起来,湿了毛巾给他擦干净脸,叹着气“兄长,才分开一个时辰还不到,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千手柱间尴尬的笑了“扉间,让你担心了。”
“既然知道让我担心就别这样啊兄长,我刚刚的话你都当没听见吗?”
“………”
千手柱间沉默了一会,千手扉间便收拾残局,并不抱怨一句。
他看着,突然问“……扉间,你认为占有欲这种感情和爱沾边吗?”
千手扉间打开衣柜拿出一件羽织,说道“并不。”
“那你为何觉得我喜欢斑?”
“我不觉得二者可以混为一谈,但世人皆以为如此,我只是按照世俗的认知去这样告知兄长罢了。”
“何以见得?”
“兄长,正如你所说,若你不觉得二者可以混为一谈,那么也就代表斑是否成婚并不影响你对他的占有欲。”
“是。”千手柱间坦然“斑成婚对我并不重要,我在意的是他隐瞒我,以及他想离开的木叶的想法。”
“可你不在意,斑的妻子也会不在意吗?”
千手柱间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千手扉间的话字字诛心“斑的妻子能容忍吗?丈夫的友人对丈夫拥有这种可怕的占有欲?她能理解吗?她能支持你们的这种相处方式吗?”
千手柱间摇摇头,“她不会。”
事实上很多女子的丈夫都会有知心好友,她们也在忍受。
可他却知道,斑的妻子绝不会容忍。
斑那样的人,能让他为之动心绝不会是愿意屈从世道的人。
不会是因为‘大家都这么做所以我也会这样做’的人。
“一个人一生中只会有一个特别的人,不论是行踪、信任、妥协,亦或是目光……”千手扉间顿了顿,眸色意味深长“只会有一个。所以这不是二选一,而是竞争,不见血的战斗。”
占有欲即是唯一,即是爱,是那个绝对不能取代的位置!
千手柱间抬眸,和千手扉间的目光撞在一起,目光相接,兄弟二人好似都看透了对方在想什么。
千手柱间喃喃自语“不是二选一……”
“所以父亲才会选择当毁了母亲的那个人。”千手扉间一针见血“因为他无法容忍对母亲特别的人会从他变成另一个人,他容忍不了,所以即使知道后果是什么,他还是去占有了。”
千手柱间闭了闭眼“……我怎么也想不到,我有一天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可以不是,兄长。”
千手扉间屈臂向前伸,五指舒展,他看着自己的兄长,可目光却犹如在看同盟。
“当年的父亲没有话语权,但兄长不是父亲。”
千手柱间看着自己的兄弟,他舒了一口气,好似想通了什么。
于是他伸出了手,与扉间的手重重相击,握在了一起。
“你说的没错,占有欲是爱,即使不是,我也会让它是!”
千手扉间也勾了勾唇角“是的,兄长,我们将会成为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