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
冯燃追问：“你的任务是什么？”
百里雀步摇头，“我只知道瀛洲岛会在未来的某一刻消失，有一股力量促使我去救一个人，原本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今日看到你，我好像明白了。”
冯燃内心一怔，这种感觉糟糕透了，犹如深陷泥淖，脚下是无底的淤泥，她的身躯不停在下陷……下陷……
呼吸间隐约带上了铁锈味，冯燃抓住孔雀少主的手，艰难道：“这下，我是真的走火入魔了。”
“喂——”百里雀步接住她下沉的身体，意识弥留之际，她似乎听到一道来自天际的召唤：“冯燃——”
·
山主召幸孔雀少主当晚突然昏厥，这其中缘由疑似山主气血运行不畅走火入魔，山上众多妖灵咂舌，表示一定不能放过令山主晕厥的花孔雀。
而疑似罪魁祸首的百里雀步被当场关押，白虎妖君甚至放出狠话，若山主大人有什么三长两短，定要孔雀一族陪葬。
百里雀步对此表示十分无辜，多次诉求彻查此事，最终连个音都没传进赫连觉的耳朵。
冯燃却陷入一个奇怪的梦境。
梦里她依然是大陂山的山主，只不过这次她试图与主角团交朋友，成功混入主角团内部，一边给他们制造麻烦，一边出手解救。这回主角团经验值够了，却依然未能达成完美结局。
“为什么？！”她在内心不断询问。
回应她的却是一片死寂。
冯燃此人，最善总结经验。回顾前几次轮回，原因分别是杀死主角团、放水导致主角团经验不足未能达成完美结局、杀死秋离刀、小孔雀暴露系统、未能达成完美结局。而这几次轮回，第一次与第三次原因相同，第二次则与第五次原因相同。暴露系统暂且不提，也就是说，在保全主角团性命的同时，还得达成完美结局？
可是达成完美结局的条件是什么？
冯燃大胆猜测：难道她不应该放水？她与主角团注定是你死我活的结局？
不，不对。
若是如此，小孔雀的任务又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识海猛地爆发一声嗡鸣，冯燃吃痛，半跪在地上冷汗连连。她抬头望天，双目猩红，“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她咬着牙，坚持着站起身。天道既然无法将她直接杀死，她总能在一次次循环中找到规律。
她继续混入主角团队，送装备攒经验，却在最后一刻暴露身份，得知真相的众人犹如晴天霹雳，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她还未来得及解释，世界再次重置。
怒火中烧的冯燃却在一瞬间领悟所有关窍，她终于知道自己的作用是什么了。
“你想让我为游戏进行测试，却不肯现身吗？若再不出来，我立即自毁识海，大家谁都别活！”说着就要施法直击面门。
“别！”一道短暂而又急促的声音打断她。
系统也没想到冯燃气性这般大，不过驱使她多尝试了几种结局，竟要同归于尽。它立刻好言相劝：“你要是死了，可就真化作数据消散了。”
“你就是系统？”
系统悻悻，本就是躲在暗处将冯燃绑架，这会被揪出来，不免有些尴尬。它解释道：“在我们那个世界，连接两个世界的媒介通常叫做系统。事实上，我并不是什么系统，我与你一样，也是一个可怜人。”
见冯燃不说话，系统继续道：“《道生天》其实是由我们主创团队共同研发的一款仙侠网游。本来一切都在平稳运行，可就在一周前，我们突然发现游戏中出现了bug，最后一关的胜率降到了恐怖的0.000001%，而出现bug的原因……是你。”
“你多次将主角团杀死在大陂山下。由于你的存在，玩家无法正常通关，再这样下去，玩家一定会弃游的，于是我们试图修复bug。”
“可不知怎么回事，这个bug竟难以修复。你好像觉醒了自我意识，却因游戏规则束缚混沌无知。我们主创团队只好重新做了一道程序，并将意识上传至云端，彻底唤醒你的自我意识。”
冯燃……冯燃没太听懂，但她试图理解。
也就是说，她脑海中突然出现这款游戏，是因为有人在刻意唤醒她？
她并不是很信任这个系统，毕竟这个莫名出现在她识海中的东西很难判断正邪，但事到如今，她已别无选择，“既然你说自己不是系统，那你的本名叫什么？”
“意识上传到云端，名字便是密钥。抱歉，我不能随意透露名字……在我们世界，我这份工作，更多的人叫我程序员。”
“程序员……”冯燃细细咀嚼这个名字，“你的意思是，我的命脉掌握在你的手上？”
“我不会害你！”程序员急切地证明自己，“我只是想救这个游戏，这是我们团队毕生的心血，为了它，我也不会害你。与其说你的命脉掌握在我的手里，倒不如说我需要依靠你的能力，拯救这款游戏。”
冯燃摇头，“你也说了，瀛洲乃游戏世界，我只是一串数据，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帮你？”
程序员见冯燃不为所动，不免有些着急：“我可以让你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
“我不需要。”
威逼利诱皆无用，程序员不免有些失落，但他仍不想放弃。他开口，小心翼翼道：“你也想救瀛洲仙岛，不是吗？
没有人想看自己的家园被毁，哪怕知晓这是虚拟世界。冯燃眉心微动：“我可以答应与你合作，但我能得到什么呢？”
“金钱？权力？爱情？”每说一个，冯燃都表示没有兴趣，他只好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明明看不见程序员的脸，可不知为何，却像是听到了程序员吸气的声音。她唇角一弯，继续道：“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