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
被堆放在水池左侧的碗筷盘子都洗干净了,可因为没放好的缘故,堆着的碗摇摇晃晃着向右边倾斜倒去。
慌乱下,江亦白迅速伸出双手,左手扶着那堆碗碟,右手覆在重砚双手的手背上。
“你没事吧?”她抬起眉眼望着重砚问道。
这时的重砚身高早已超过一米七八,比一米七二的江亦白高出不少。
水流随着江亦白的手背冲刷到重砚的手上,像是砸在他的心头。
视线定格在两人都被浸湿的双手上,重砚清晰感觉到江亦白掌心传来的滚烫,那温度又立刻向全身遍布而去。
忽地,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扑通扑通。
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慌乱之中他的视线飘忽不定。
“我...”
不经意间他瞥见江亦白仰头看着他的模样。
那双眼眸亮亮的,十分好看。
他的心脏陡然一紧,“唰”地一下抽出双手,脑袋立刻撇向别处,耳廓也不自觉地发着烫,说话都带着结巴:“我我...我没事。”
这江亦白...
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好看了?
该死!
一定是他的错觉!
明明还是个土妞。
不对啊,他有什么好紧张的,想到这重砚又转过头,质问道:“你刚刚干嘛伸手,吓我一跳!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江亦白面色无常地接过剩下的活,将碗筷都擦干净放进橱柜里。
重砚红着耳垂,怒视着作案人,微张着薄唇几次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小声道:“没,没什么...”
难不成让他直接问,她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
不然干嘛摸他的手?
还...
怪不好意思的!
重砚不禁抿着嘴笑起来,却不小心扯到嘴角的伤口。
“嘶,好疼...”
只好忍下内心的愉悦,又察觉到自己的脸开始发烫,重砚不由自主地抬起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内心想着些弯弯绕绕。
收拾完的江亦白回过头,看到这幕诧异道:“重砚...你的手...好像还没洗呢?!”
闻声,重砚的脸“轰”地一声儿白了。
*
半小时后,客厅。
重砚坐在沙发上,等着江亦白拿来医药箱。
他看着她用棉签沾了沾碘伏后,朝他而来。
看着对方直愣愣的动作,他有些害怕:“你,你轻点。”
江亦白表情淡淡:“你还弄不弄?”
感受到对方明显的不耐烦,重砚抿着嘴不敢再吭声。
他攥紧拳头再次告诉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为方便江亦白擦药,重砚不得已微微侧起头,垂下眼睫,对方此刻的表情映入眼帘。
裹着棕褐色的棉签轻拭过嘴角淤青。
重砚下意识闭着眼紧皱眉头,江亦白看了他一眼,以为是痛。
下一秒,重砚就感到伤口处迎来一股暖热的风。
他睁开眼,见到眼前的画面后呆呆愣住。
江亦白正对着他的唇角轻轻吹着风,表情还很温柔。
原来....
她这么好看...
还一点也不丑不土...
高挺秀气的鼻梁和一双明亮温和的桃花眼,还有长长的睫毛,处处都那么好看。
而且,莫名地他似乎还闻到对方身上传来一股很好闻的香气。
那味道他无法形容。
但——
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盯着江亦白那张脸,重砚凸起的喉结下意识滚动。
那股风好像...忽然间吹上了他的心头。
为什么心跳会这么快。
他抬起手掌半捂着心脏的位置,感到奇怪。
那里——
发出一阵“嗵嗵嗵...”的声音。
清晰而有力。
为避免脑海出现一些奇怪的念头,重砚转移话题:“那个...我记得你不是应该住在江家吗?怎么住在这里?”
擦完碘伏,江亦白又拿出红霉素软膏,朝着指腹上挤出一点对着重砚受伤的嘴角擦拭着。
“高考成绩还行,爷爷就奖励了我这套房子,这里离学校近,我就搬出来了。”
重砚撇撇嘴,嘴角上的冰凉的药膏在对方指腹的揉搓下渐渐变得温热。
“可这房子看着就很一般,你考到全国状元诶,怎么不给你奖励个大平层别墅什么的?”
话落,伤口就被狠狠一按。
“嘶,江亦白你弄疼我了!”重砚撅起嘴,望着江亦白的眼神里满是不乐意。
处理完伤口,江亦白仿佛没听到对方的质问,自然地抽出一张纸巾擦拭手指。
擦干净后,手里还拽着纸巾良久。
平静的语气回应着。
“重小少爷,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个能无条件宠爱你的爷爷和父母。”
听着这回答,重砚愣神似得盯着江亦白收拾东西的动作。
她是不是生气了?
等到对方放回医药箱,他又听见江亦白的话。
“重砚,你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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