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立了一会儿,不见变化,关山越决定探索一番,也许线索就在这竹林中。
关山越握着刀,小心向竹林深处探去。
这黄云竹林静悄悄的,仿佛一个死林,马蛇也不见一条。
越往前行,杂草越盛,黄云竹逐渐稀疏,关山越不得不挥刀砍切半人高的草丛,为自己开辟一条可通行的小路。
草叶断开,汁液粘黏在蔑刀上,浓郁的植物气味充斥鼻尖,关山越艰难行走了数十米,前方豁然开阔。
一个墓碑矗立在那里。
墓碑布满岁月痕迹,枯藤缠绕其上,看不清字迹。
关山越上前几步,用蔑刀将枯藤切断扯开,擦了擦墓碑,隐约辨认出,上面写着:
先妣黄念华之墓。
关山越不受控制的读出了墓碑上的名字,紧接着,杂草消散,墓碑上的字迹变得清晰,关山越的视线也逐渐降低。
关山越惊奇地看着自己缩小的双手双脚,不知道这是演的哪一出。
“你的生活,以后我会安排。”
中年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略有些耳熟。
关山越回过身,不出所料,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此时的村长看起来年轻许多,穿着一身黑衣,神色悲悯地垂着头。
关山越只觉胸腔一股怨恨直冲头顶,浑身发抖,口中不受控制地喊出:“老东西!你怎么有脸来!我杀了你!”
说罢,关山越挥起瘦弱的小拳头,踉跄冲向村长。
村长不紧不慢向侧边跨出一步,关山越便冲了个空,随后无论关山越如何攻击,村长总是微微错开一步。
关山越能感觉到身体里那份越来越激烈的情绪,黄三剑真的想杀死村长。
一个七岁的孩子想杀死一个身负异能的强壮成年男人,这无异于天方夜谭。
村长叹息一声:“你母亲与我离婚是她主动提出的,我没料到……”
没料到她是被人侵害,怀了一个罪恶的种子,无颜面对丈夫,才远远地躲开。
没料到夫妻多年,她不愿相信自己的丈夫,而是独自一人离开,踏入深渊。
更没料到,离婚之后,那个恶魔更加猖狂,避开他探望的时间,无数次悄悄摸上她的门。
“罢了……”
村长又叹了一口气,没法和一个孩子细说她的母亲经历了怎样痛苦而漫长的过程,甚至肚子里又揣了一个,才忍无可忍地跳进了梦溪。
更没法说,你就是害死你母亲的那个恶魔的儿子。
黄三剑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村长的儿子,村长抛妻弃子,让母亲郁郁寡欢七年,受人欺辱,而村长却有了新的家庭,怎能让人不恨。
村长:“抱歉,没能注意到小华的异常,是我的失责。”
黄三剑:“你用命来还!”
村长:“害你母亲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黄三剑:“不就是你吗?妈妈总在念着你,你却那么绝情!”
村长呼吸一窒,随即又放缓了声音:“所以,你没见过别人常去你家是吗?”
黄念华怎能让孩子看到。
那人总是深更半夜悄悄来,黄念华不知道哪天会来,从孩子没记事时就让孩子独自睡一屋,美其名曰“男孩子要培养独立能力”,是以黄三剑从未和这位夜间叔叔碰过面。
若不是黄念华留下一封遗书,村长都不知道此事。
黄三剑仍觉得村长在逃避责任,怒吼:“只有你!”
村长一把按住再次冲上来的黄三剑,没有避开,让他打了一拳,随后道:“你冷静点,这很重要,你母亲的遗书里有提到这个恶魔。”
黄三剑听到“遗书”,愣在原地:“什么遗书?”
村长:“你母亲的抽屉里,锁着一封遗书,只有你有可能抓出那个人。”
黄三剑不敢置信:“真的还有人害妈妈?!”
村长见他冷静些许,蹲下身来,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那个人总是晚上来,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哪个夜晚,你见过一个陌生的身影?”
黄三剑被村长的声音吸引了,他忍不住将意识放逐到回忆中,而关山越也随之一同沉浸了进去。
关山越感觉很困,他揉揉双眼,迷迷糊糊掀开眼皮。
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