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让人唏嘘啊。
沈岁晚不语,注视着季月的脸庞,眼神复杂,一个杀害了、或者是间接害死了许多人的魔,竟然会以这样的结局退场。
“他不能死,我还没开始报复他,怎么能这样轻易地离开。”枝枝死死地盯着人,咬着牙说。
脸色苍白,躺着床上闭着眼眸的人,眼睫微微动了动,手指勾住了枝枝的衣袖,似乎有醒过来的趋势。
“他的手指动了!”枝枝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看到的。
那漂亮的睫羽掀了掀,露出一双无神而灰暗的眼眸,季月似是被吵到了,手指摸索着,头疼地按住枝枝,道:“我都听到了,还剩下三天的时间对吗?”
“确切的说是最多只有三天。”为律纠正道。
季月:……
他头疼地揉了揉额头,歪着头摸索方向,脑袋被人轻轻扶正,抬起他的手指了前方。
“沈小姐在这边。”
季月眼神虚焦,空洞地望着前方:“不用解释,我知道眼睛是谁做的,病毒0XT,那个欺骗了我的东西,不会放过他的。”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抹带着狠意的笑容,“那东西还不知道,既然用了我的身体就应该要想到,我早有准备。”
“你做了什么?”沈岁晚紧紧盯着人。
“哼,那东西原先没有实体,只有概念上的意义。可惜,贪欲过重,我借此轻而易举地诱骗它在与那半张卷轴上融为一体,即使现在剥离出去了,它的力量和身体也是残缺的,你可以借用那卷轴,做你想做的事情。”
他说完,抿了抿唇,声音细如游丝,“这也是之前不让你们抢走的原因。”
沈岁晚有些气笑,竟然还听出了些委屈来,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这是在怪罪他们吗?
谢霜序到他面前蹲下身,在季月眼前晃了晃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眼睛,“啊哦”了一声。
沈岁晚朝他看去。
“你在做什么?”
季月听到了谢霜序拉长的音调,那语调让他感到很不快,声音微微冷了下去。
“没做什么,”谢霜序起身拍了拍手,嘴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就是突然发现可以让你恢复光明。”
“什么……?”
沈岁晚眼神示意什么个恢复法,谢霜序轻咳一声,指尖指向季月的眼睛,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笑意从眼尾漾到唇角,“把他的眼珠拆了,再装上新的,不就好了?”
“哈哈……那个,哎呀,他们在叫我,我就不留这了,你们慢慢聊哈……”
这一看就不是他能把持的,为律随口找了个借口溜了。
季月揉了揉眉心,这都什么跟什么,谢霜序莫不是还在报复他吧。
“你们不和他一起离开吗,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枝枝替他拢过被子,望着这个昔日作恶多端的人,眼神复杂,“那我也走了。”
“等等,”季月一把握住她退却的手腕,声音干涩,“你别走,我有话要对你说。”
沈岁晚左右看了两人一眼,“好好休息。”说罢,她拉过仍在据理力争的人,一起离开。
“唉,我说的是真的哇,师姐。”
“嗯嗯,我当然相信你。”
声音渐行渐远,房间里只剩下枝枝和季月两个人。
安静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枝枝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手腕仍然被死死握住,力度很大,幸好对方看不见她现在的样子,“你要说什么?”
季月嘴角噙出一抹轻笑,在那张精致柔和的脸上显得随性又慵懒,而那双失神的眼睛更是为他增添了清冷的气质。
枝枝有些看呆了,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
“我的脸很好看吗?”季月眼尾微微下垂,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奇意,拽过枝枝的手腕和自己贴近,歪了歪头。
“你能看到?!”枝枝一惊,他怎么发现的。
季月捂唇一笑,眼尾都染上笑意:“被这么盯着很难不注意到吧?”他摩挲左手,掌心出现一只停立的蝴蝶,“哝,送你了,这是杀死你兄长的蛊虫。”
还没说完,他被狠狠揍了一拳,怀中的女孩挣脱他的怀抱,怒道:“你什么意思!这蛊虫不是你养的?!”
这和推卸责任有什么区别。
“咳咳,下手真狠啊,”季月捂住胸口,表情剧痛,失去视力让他行事不方便了许多,“我还没说完,里面承载着那些身死之人的灵魂,如果尸体还在话,将这只蝴蝶捏碎成粉末喂给他们,七个时辰后自会复活醒来。”
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拧了拧眉,控制着呼吸平静,低声道:“向你道歉,当然我从不为做过的事情后悔,所以也不必对我心软。”
枝枝想要捶打的手愣在空中,两股情绪交织,她眼眶泛红,流出了不知是喜悦还是懊悔的泪水,泪水滚烫砸在季月的手背上,让他有一种仿佛被烫伤的错觉。
他默了默,张开双手,脸上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可惜我快要死了,不能让你报复回来了,不然趁现在我还能动,喜欢什么就从身上取下来吧。”
枝枝一噎,强忍着情绪不被发现,“住嘴。你现在重要的是保持清醒,配合沈小姐驱赶那些罪魁祸首。”
她擦了擦眼睛,盯着手心振翅的蝴蝶,低声道:“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