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说是做菜时切断的,可她分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有时又说是儿时贪玩,被石头压烂了,不得已只能截断。
徐慕没有回嘴,微微侧过身去避开鹭散讨人嫌的笑脸,却不愿低头,梗着脖子站在原地。
孟听寒闻言,也不觉得意外,像是早有预料。
他视线扫过鹭散得意洋洋的脸,上前半步,正想给徐慕找个台阶,云泉却先一步有了动作。
云泉看出她的窘迫,主动抓住她垂在身侧紧攥着衣裙的手,将徐慕拉到身边:“走吧,下一场就要开始了,不是想去那边高台上,好看得清楚些吗。”
她说罢,抬眼看向鹭散,声色清冽:“我同你搭话,不过是谢你在席间为公主说的那番话,还请你不要自作多情。”
鹭散怔怔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直到听见耳边传来几声轻笑,才回过神。
云泉说出那番话后,孟听寒顿时就明白了二人之间的事情,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
鹭散脸红到了脖子根,扯着嗓子道,“你笑什么,又你比我好到哪去?!”
孟听寒收敛了笑意,仍旧眉眼弯弯,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面颊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我可比你好得太多。”
鹭散看见他这副样子,胳臂上鸡皮疙瘩直冒,心里直骂晦气,没再搭理他。
周围突然起了一阵哄声,孟听寒没心思再与他纠缠,正想着等会儿该去哪边寻人,却瞥见不远处高台上一抹艳色一闪而过。
是长公主。
他也不顾鹭散在口中碎碎念着什么,视线紧紧追着她消失的方向,转身欲走,鹭散却抬手将他拦住。
孟听寒瞥他一眼:“好狗不挡道,闪开。”
“嗳!怎么还骂人!”
他向看台上走去,刚站稳身形,见许多人围在栏杆边,七嘴八舌说着逑场上的情势,煞有介事,还以为是两军交战,正排兵布阵呢。
孟听寒站定,好在他足够高,在一众黑压压的头顶里搜寻一番,终于看见了长公主的背影。
林擒风还在旁边与她有说有笑,真是十足的碍眼。
他拨开人群,向里深入,离她越来越近,眼中也只容得下她的身影。
“公主。”
孟听寒走到她身侧,抬手压在护栏上,将她与周围乌泱泱的人群隔开,圈在自己怀中,“您让臣好找。”
说着,视线向下,落在她的腰带上。
绶带结垂在一侧,与出门时他给她系的一模一样,孟听寒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他就知道,自己设想过无数次的,最糟糕的那个情况不会发生。
她前脚刚上看台,他后脚就到了自己身边。
她刚刚结束了与林寻文的长谈,虽是一口一个姨母沁儿互相叫着,可二人话语里都塞满了算计与心思,她几乎让到了悬崖边,林寻文才终于点头。
魏长沁实在乏了,没有精力思考他的突然出现究竟是巧合,还是他一直在监视,身子后仰,背抵在他胸口:“正好…一起看看这局马球。”
林擒风根本连视线都懒得分给他俩,视线投向逑场中。
场上两队打得有来有回,僵持许久,竟然还未进球。
他皱眉看着场上之人势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劲头,鞠杖缠在一块儿几乎要抵断,只是为了争个彩头,至于吗?
“打得真狠啊。”
他见有人落马挂了彩,在草地上滚了几圈,灰头土脸地爬走,看得龇牙咧嘴。
魏长沁小口吃着孟听寒喂到自己嘴边的点心,道:“我可下了血本,他们不用力去争怎么行?”
说罢,抬起手捏了捏孟听寒的脸颊:“吃饱了。”
林擒风专注的看着场上,计时的线香都快燃尽,场上两队胶着不已,胜负难分,围观的观众也愈发狂热。
长公主也难免被氛围感染,虽然她向来对这种激烈的活动不太感兴趣,但也勉为其难的向场中看去。
她只专心看了一会儿后,就忍不住开始出神,脑子里的想法纷纷涌出,几乎要将她缠到窒息。
线香燃起的细细的烟在空中消散殆尽,激烈的赛况在铜锣声中暂且止歇,魏长沁被响声激得回了神,视线落在场中一个男人的身上。
只是个背影,那人一手握着缰绳,一手将鞠杖举起,炫技似得在空中舞得虎虎生风,得了满堂喝彩。
魏长沁眯着眼,将林擒风扯到自己身边。
“你看那人……”
她顺势从孟听寒怀中离开,凑到林擒风耳畔,遥遥一指。
孟听寒任她离开,没有动作,凝眸盯着她的侧脸,手仍旧搭在她腰间,不满于二人的亲密,轻轻捏了几下。
感受到他暗中的催促,长公主嘴上没说话,抬起手抓住他手腕,想将他的手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