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当~就是这套小狗睡衣!”他如同献宝一般,掏出一套厚重的珊瑚绒睡衣“唰”一下甩开展示给漆宴看。
漆宴的眉头挤出一条深深的沟壑,原地表演战术后仰。
“先不说我没有穿睡衣的习惯,这种幼稚的衣服谁要穿?”他眼神里的嫌弃丝毫不加掩饰。
“哪里幼稚了?珊瑚绒又软又保暖,而且你不觉得上面的小狗logo看上去很像涟漪吗?”戴云空反手自己查看睡衣的款式,怎么看怎么满意。
“呵呵。”漆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余光瞥到沙发上还有件一模一样的,他疑惑地问道:“你买两件一样的做什么,怎么,网购买一送一拿我做顺水人情?”
“瞎说什么呢,两套都是正价买的,这套是我的。”戴云空不悦地咕哝着。
“那为什么我们俩要穿一样的衣服?”就像他们有多亲近一样。
漆宴抿了抿嘴唇,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戴云空闻言眼神一黯,他就是照着情侣睡衣搜索的,怎么可能不同款呢?
不过这点小心思可不能被宴哥识破,不然他肯定不愿意收。
“怎么了怎么了,杯子一批次能做几百个一样的,我睡衣就不能一批做一千件一样的?”他强行辩解道。
漆宴意兴阑珊地扬了扬眉,显然不感兴趣。
“宴哥你仔细看看嘛,这套小狗睡衣是连体的,后面还有尾巴呢!尾巴这边有个拉链,可以直接打开,是不是很方便?”戴云空活像个搞推销的,生怕漆宴没看清,强行演示。
漆宴一脸木然地看着他,连眼神都没了焦距。
有些人看起来还站在原地,其实已经走了有一会儿。
“你的心意我收下了,穿就算了。”漆宴到底没表现得太冷血,用食指钩住睡衣勉强收下。
“宴哥你相信我,晚上穿这个睡觉很暖和的!”戴云空不死心地游说着。
“嗯嗯,好好好。”漆宴的态度极为敷衍。
眼看说服不了他,戴云空失望地耷拉下耳朵。
“宴哥,睡衣你不穿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请求。”
“想要什么直说。”他垂着眸可怜巴巴的样子让漆宴心生不忍。
“你上次说要带我出去逛逛,我现在有个想去的地方。”戴云空说道。
“哪里?”
“圣都疗养院。”
···
圣都疗养院是国内顶级的养老社区,这里环境优美,设施齐全,只是高昂的价格令许多老人望而却步。
漆宴和戴云空坐在大草坪边的长椅上,不远处一个身穿旗袍的中年女人正在唱着越剧《西厢记》,唱腔婉转动人,连戴云空这个不懂戏曲文化的都听得入神。
“是傅欣彤告诉你我妈在这里的?”漆宴叹了口气问道。
“嗯。”戴云空一边回答一边观察漆宴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道:“对不起宴哥,我是不是不应该提出这个要求……”
“无所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漆宴垂眸说道。
见他没生气,戴云空稍稍安心了些,就着眼前的画面问道:“伯母这样大概多久了?”
“从五年前开始。”漆宴双手交握,淡淡说道:“还记得我跟你提过,公司刚刚创立的时候,我急功近利签下一笔合同,最后项目出了问题差点破产那次吗?就是那段时间,我妈确诊阿尔茨海默病,我急着用钱。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的,你越想要什么,老天就越不给你什么。”
戴云空歪头看着漆宴的侧颜,在他处事不惊的表皮之下,究竟遭受过多少惨痛的经历,戴云空不敢想也不敢问。
光是听傅欣彤的讲述的那些,他就难过得想落泪,下意识握住了漆宴的手。
漆宴低头望着两人覆在一起的手,一时间五味杂陈。
他独立自强惯了,对于突如其来的关怀,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扭头看向戴云空,对面一脸泫然欲泣,感觉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伤感。
漆宴见状淡然地耸了耸肩反向安慰道:“你难过什么?我妈在这里很好,不但有天花板级别的护理团队还有24小时轮守的医疗团队照顾她。这也许不是她最想要的,但是我能给到最好的。”
漆宴的话音刚落,女人的歌声停了下来,她突兀地摸向自己的肩膀,一脸慌乱地询问身旁照看的护理员:“咦?我的披肩呢,我的披肩哪里去了?你快帮我找找,是不是掉在哪里了?”
她说着,慌张地蹲在地上四处找寻起来。
护工看着她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楚阿姨,你自己才脱下来的,这会儿就忘记啦。”
说着,护工朝着漆宴的方向走来,拿起放在椅子上的披肩。
“给我吧,我去给她。”漆宴拦下了护工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