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具备做饭能力但能点外卖的夏瞳扬了扬手机,把絮絮叨叨的老男人推出了家门:“知道了知道了。”
临了时,他还是留了一句:“等我回来。”
沈怀卿走了之后,这个房子就更加的空荡荡,夏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了一会呆,给钟瑜回拨了电话,想继续刚刚的话题。
两人都没有什么经验,但钟瑜演戏多,看了不少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本子,不知不觉把夏瞳讲的事情同自己看过的霸总小说联系起来,最终推导得出结论:“沈怀卿喜欢你。”
莫名其妙。
她和沈怀卿认识的时间真的很早。
沈怀卿随母性,他的外公沈荣轩是瑞安医药的创始人,母亲是被沈荣轩捧在手掌心娇生惯养养大的娇小姐。
一生平坦的这位娇小姐在陷入爱河时沦陷的彻底,要死要活的要嫁给当时还是穷苦牛马打工人的陈知远,沈荣轩手段用尽,都没把相爱的两位年轻人分开,最终终是抵不过女儿的以死相逼,便给了巨额嫁妆让女儿嫁给这只凤凰男。
沈荣轩的别墅同夏家老宅在同一小区,他是围棋高手,夏瞳小小年纪就经常棋盘在他闲暇时候同他对垒两句。
她年纪虽小,但沉得住气,棋被围个半死也不急躁,也不像其他这个年龄的孩子一般哭着闹着悔棋,就坐在凳子上面,捏着棋子,认真思考,一步一步的下,完成从一败涂地到险胜的完美翻身。
“诚晟真是教了个好孩子。”沈荣轩败了也高兴,他喜欢夏瞳这种聪明又有些兼任的性格,笑得开怀,把坐在一旁沉默的男生叫过来,“怀卿,你要好好学学妹妹,你这臭棋篓子,真是教了也白教。”
两人对弈时坐在别墅外的一座亭子里,亭子外的架子上爬着茂盛的葡萄藤叶,叶间垂下一串串还没成熟的葡萄,葡萄架掩映的凉椅里站起来一个个子很高的少年,看起来稚气未脱,五官却已见英俊雏形。
他太安静了,坐在椅子里就这么看着她和沈荣轩下了两个小时的棋,一句话都没说,从葡萄架子下走出来时,带着这个年龄段少年独有的羞涩和沉默。
沈怀荣给她介绍:“这是我的外孙,叫沈怀卿,刚到海城。”
她颜控,喜欢好看的,声音比叫夏明祈时都甜了几分:“怀卿哥哥好。”
沈怀荣点点眼前这个小萝卜头:“这是我的小邻居,叫夏瞳,才七岁,人家这水平已经可以去考业余段位了,你得好好学学。”
他点点头,朝夏瞳伸出一只手,脸上笑意挤出的有些勉强:“你好……夏瞳。”
生硬的称呼逗得沈怀荣开怀大笑:“对妹妹这么生疏做什么,她就住在旁边那栋别墅里,你叫她年年就好。”越过繁茂的葡萄藤架,在高大的围墙背后,依稀可见别墅气派的样貌。
他纠正道:“年年。”
沈怀卿和她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样,他有双沉静的眼,和似乎永远不会被点着的脾气。
她甚至没有问过沈老爷子,为什么会在外孙这么大的时候把他突然接到海市,他的爸爸妈妈又在哪里。从小生活在这个圈层,见惯了藏污纳垢和一地鸡毛,想着沈怀卿那温柔的眼睛,她管住了这颗求知的心,不去探求他的秘密。
他们经常下棋,就在沈家的这个葡萄凉亭下,对垒一局又一局,在葡萄成熟时,洗一盘干净的葡萄,沈怀卿总能在这一盘长得一摸一样的的葡萄中,找出最甜的。
作为一个兄长而言,沈怀卿比夏明祈还要称职些,她一度觉得上帝给她发错了哥哥,两个人应该对调才是。
所以。
她和钟瑜回复的斩钉截铁:“不可能,我们是纯洁的战友情谊。”
“谁家纯洁的战友情是抱着躺在床上亲嘴啊。”钟瑜在对面大腿拍得“啪啪”响,一副要顺着电话线爬过来打醒这个榆木脑袋的意思,“我之前就觉得沈怀卿这个狗对你不对劲,感情对你这态度是在对情妹妹啊。”
她的脑子很乱,脑子里分成两个小人,轰轰烈烈的打了一架,打完尘埃落定之后,夏大小姐又恢复了往日那副天下唯我独尊的做派:“那一定是因为我太漂亮了,他把持不住。”
比起沈怀卿喜欢她这个理由,她有时候更愿意相信这是人内心原始的冲动。
这样自洽,她就不再有负担。
说到舌头发燥,夏大小姐自己的脑回路把她绕到了死区,钟瑜也不打算再和她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结。沈怀卿又没给她钱,她没道理要给他履行霸总追妻的工作,真要有本事就自己追。
电话挂了许久之后,她还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直到盘着的双腿都有些麻了,她才从沙发上慢慢的下来,拯救着抽筋的双腿。
门外花园里的花开得正艳,夏瞳环顾了一圈,发现一个品种都叫不上名字,只觉得鲜艳又美丽,不适合插在花瓶里,就应该在土壤里,现出这般生命力的旺盛。
旁边的工具架上放着一个喷壶,里面还有半瓶子的水,看起来像是沈怀卿浇完花剩下的,她拿起喷壶,依次浇灌过这些花的根部,这新奇的活动感觉还是挺不错,怪不得夏诚晟退休了之后不去开启事业第二春,而是在家里怡花弄草。
门口也有个爬架,架子上已经爬着郁郁葱葱的藤叶,被藤叶遮盖的地方,是一片阴影,沈怀卿在这里放了一张小桌,两把椅子,像是沈家凉亭里的布置。
她看那叶子样貌来得熟悉,但又叫不上名字。
一抬头间,从藤叶间垂下一串绿色的果实,在这个季节里,还没有完全成熟。
是串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