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太太出场的时候是几个佣人前呼后拥的扶着她下来的,真有了古代太后娘娘的气派,她穿了件新中式的盘扣旗袍,头发高高挽起,来了便坐在中间的主位上。
不满的看了夏瞳一眼:“女孩子家,一天到晚往外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夏瞳叹了口气,房子里的空调温度本来就开的低,再配上她奶奶这张冷脸,她突然有些后悔没把车上那件针织衫带下来。
三位轮番把夏瞳教育了一番,前菜齐了,这顿晚饭才正式开餐。
她是真心喜欢李姨做的饭,钟瑜虽然也做的一手好饭,但他们房子就住了两个人,都不喜欢热饭吃,钟瑜又极度不喜欢浪费粮食,每顿饭都是按照两人的饭量定额做,花样少,量也少,不像今天摆了一桌子的餐盘,她居然选不出来哪个最好吃。
想到沈怀卿的承诺,她悄悄移了个脑袋过去问:“你真的会做饭呀。”
“明天给你做。”他挽起袖子夹了块排骨放到夏瞳的碗里,倒是做足了一个丈夫的体面。
梁婉华其实不想让夏瞳这么早结婚,她年纪还算小,又有点小姐脾气,而沈怀卿大她六岁,早已经是上市集团的一把手掌权人,她生怕两人婚后一言不合成为一对怨偶,但眼看两人相处的还算和谐,不觉也放宽了心。
沈怀卿甚至还陪着夏诚晟喝了两杯,两人说的不外乎是些什么公司话题,夏瞳刚刚打工完毕,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正准备想出去走走,一个脑袋就靠过来放自己肩上了。
有点沉,她推了两下,没推开。
“这就醉啦。”她乘机拍了拍他的脑门,“你酒量不行啊,还不如我。”
夏瞳还把桌面上的酒瓶拿过来看了下,普普通通的飞天茅台,和她那天喝的是同款,看来是真不行。
好在沈怀卿酒量比想象中好点,靠了几分钟醒了酒意之后也清醒了不少,但夏瞳除了自己以外不相信任何人的酒品,没收了剩下的半瓶:“不许喝了,再喝我怕我一个人抗不回家。”
夏诚晟喝的也头脑发昏,指着旁边一言不发的夏明祈:“让明祁送你俩回去。”
华庭公馆往西二环,送完他们还得绕三环上高架再回融水湾,海市周五的晚上市里市外到处都堵,看夏明祈的表情,对方不像是愿意为了她牺牲时间的样子。
唯一让她不解的是,专门通知她回来一趟吃饭,到现在酒过三巡也没个正题,她才不信喊她回来就是为了吃饭这么纯洁的事情。
长辈不开口,夏瞳也没有兴趣猜,她确实有些累了,一心想要回去华庭公馆一觉睡到大天明。
夏诚晟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还是看得出夏瞳有些坐立不安想走的样子,终于在这顿饭局的尾声,问出了正题:“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两人的车从夏家老宅驶出的时候已是深夜,路的两边都是夏诚晟精心料理的花,她看不出品种,只能猜测身价昂贵,想到自己家门口堪堪发展的花园子,同旁边靠着椅背的沈怀卿说:“我们应该搬几盆花回去的,种园子里。”
“你想种花?”
“我才不想自己种呢,你种,我看就行。”她只喜欢花的漂亮,但为此并不怎么想付出努力。
却不料沈怀卿是不是被夏诚晟今天的话问懵了,居然冲她笑得有点好看:“好。”
她慌张把头转了回去,方向盘也打了个方向,兴许是心虚,她添了句:“我得好好开车。”
沈怀卿轻笑了声,也不戳破她,静静地看着她开车的美好侧颜,酒意上来了些,看着看着,竟真的有了些睡意。
叫醒他的是夏瞳,她一路车开的辛苦,大晚上的车也堵,她一路红灯停绿灯行,开的艰辛,短短六公里路竟开了有半小时。停车以后,转头一看,沈怀卿正在副驾驶上睡得正沉。
没这力气把他公主抱抗上去的夏瞳,一点都没犹豫的选择把他叫醒。
夜里,夏瞳想着在那顿饭的尾声里夏诚晟的提议,轻声问:“怀卿哥,你睡了吗?”
旁边枕头一沉,沈怀卿将头转过来,卧室没有开灯,他一双比夜深沉的眼睛却很明亮清醒:“怎么了?”
她其实知道,家族联姻这种事情,婚礼是必须的,越盛大越好,最好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两个家族从此以后牢牢绑在了一起,休戚与共。
毕竟拿着结婚证这种东西到处秀的丢人举动,夏诚晟是干不来的。
但她其实是纠结的,这段婚姻来的仓促,也来的没有那么光彩,她和沈怀卿此时也没有生出同兄妹朋友以外的感情,似是还没有到将这段婚姻告知天下的契机:“你想办婚礼吗?”
“为什么不?”
她想了想,坦诚的同对方说了实话:“我觉得我们的感情,还没有牢固到……”
话未说完,沈怀卿突然起身,俯身压在了她身上:“接过吻吗?”
她转过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沉默告诉了沈怀卿答案,了然一笑:“那我教你。”
夏瞳还没有来得及尖叫出声,就有温热的唇贴了上来,黑暗之中,她有些看不清对方的脸,却闻到对方呼吸间浅浅的酒气。
她一时愣住,都忘记将沈怀卿推开。
对方一把掐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往上抬了抬,同她吻得更深入:“年年,张嘴。”
唇齿相依,他的气息在她的呼吸间交融着,心跳的像是一口正在被击打的鼓面,这吻来的突然,来的霸道,她一时只能在两人的辗转之间寻求喘息的机会。
被吻了许久,沈怀卿终于放过了她,伸手想把床头灯打开,夏瞳慌忙拉住他的手:“别开灯……眼睛疼。”
黑暗中也是一声轻笑,声音却很正经,夏瞳脑子几近放空,听的却真真切切:“那我们就培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