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宾利下了高架,转了个弯,拐进了一处小道,道路两侧是郁郁葱葱的植物和闪着橙色光的八角灯,夏瞳来这里次数不多,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到了哪里。
华庭公馆的位置很好,在市区西二环,占据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闹中取静,小区里统共就二十多户人家,栋栋都是院外花草繁茂的独栋别墅,有钱又有格调。
夏瞳也觉得很好,离她上班位置近,周末和朋友逛街也方便,当然是排除掉这是沈怀卿和她婚房的因素下。
事实上,两人领证后没几天,沈怀卿就去国外处理一些工作,时隔一个多月才回来,夏瞳干脆就直接从这栋别墅里搬回了自己的房子,让这套偌大的别墅空置了一个多月。
来搬东西时,钟瑜陪她一起来的,路过每户人家花园,她透过栏杆间隙都在简单粗暴的词穷:“哇,真漂亮。”转头问夏瞳,“你是哪栋?”
夏瞳指着外面没咋打理,和别的户主形成鲜明对比的花园,毫无感情:“这栋。”
“下车。”沈怀卿从一侧先下,把伞撑开,朝还窝在座位上的夏瞳伸出了只手,“小心点。”
待她下车后顺势轻轻地将她的腰带了过来,夏瞳有些不情不愿,沈怀卿把伞往她那边移了些:“在下雨,走过来点。”
夜间的雨越下越大,她穿着高跟鞋又怕淋到雨,情不自禁地朝沈怀卿身边靠,一边朝他嘟囔抱怨:“车为啥不停地下停车场,要把我的新高跟鞋泡坏了。”
沈怀卿停了步子:“我背你?”
夏瞳当他胡说八道,扯着他往前继续走:“不要,一分钟也是泡,三分钟也是泡,你记得赔我……”
话说了一半没有说下去,因为她看到一月前看起来还有些荒凉落魄的门口花园此刻已栽种了一片片高矮不一又郁郁葱葱的植物,点缀着颜色明艳的花,爬满了庭院的门廊,夏瞳不喜欢料理花草,但不代表她不喜欢看到漂亮的院子,语气惊喜,“你什么时候找人弄的。”
她突然反应过来:“你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
沈怀卿选择回答上一个问题:“就在你和你的小姐妹拖着行李跑路的那周。”
知道自己一个月都没有回过婚房有些理亏的夏瞳讪讪闭了嘴。她觉得沈怀卿在和她结婚前还能算得上是温文尔雅的邻家哥哥,现在领证才一个月,已经知道往自己尴尬处捅刀了。
呵,狗男人。
夏瞳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沈怀卿把滴着雨的伞收起来,拿了块干毛巾,先来擦夏瞳有些被打湿的发尾:“淋到了?”
也不是淋到,是他打伞技术不好,雨是挡到了,结果收伞时候从伞沿下滚落的水滴全灌到她衣服里了,没当场尖叫出来都是在给沈怀卿面子:“你怎么知道我在宜福居?”
沈怀卿擦得很仔细,她今天穿了条藕粉色的一字肩长裙,柔和的丝绸材质,腰身纤细,露出来的皮肤宛如一块瓷白的玉。沈怀卿抬头看了眼,又不动声色地把眼神移开:“我今天在那里也有个饭局,结束时候正好看到你的车了。”
夏瞳开的是辆黑色的宾利飞驰,沈怀卿从饭厅出来时正好在停车场看到了这辆昂贵的车,多看了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车牌号,走近时前座的张叔就很上道的下来同他打了招呼。
“那你也不用等我吧,都不知道我多久才结束呢?”
“不等你,你今天会回华庭公馆吗?”
夏瞳再一次语塞,决定不理他,越过他进了卧室兀自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睡衣,果然沈怀卿在那里拿块毛巾擦了半天,还不如直接洗个热水澡来的实在。
出来时已经磨叽了一个多小时,夏大小姐收拾的妥妥当当,长卷发吹得蓬松柔软垂在肩际,妆也卸得干干净净,露着一张清丽又明艳的脸,再在镜子前多看几眼,她都怕爱上自己。
卧室的灯没有开,借着浴室的微光,她却看到床上已经躺着一个人,没睡,睁着眼睛,隐隐可见深邃的轮廓,见夏瞳从浴室出来后,幽深的眼睛同她对上:“年年,过来。”
夏瞳没矫情,拉着被子就钻了进去,兴许是沈怀卿已经躺了一会儿了,被窝里的温度热乎乎的。她坏心思的想,沈怀卿今天的作用可能也算是个暖床丫头,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
“在笑什么?”
夏瞳不敢说在想他做暖床丫头的事情,只是编了个借口:“在想今天签了合同,我高兴。”
她伸进来的手脚冰冷,不可避免的碰到了沈怀卿温热的身体,他被这冰冷一激灵“嘶”了一声,夏瞳笑他:“你还怕冷啊。”
沈怀卿不说话,只是将她整个人都揽在了怀里,睡觉时她换了条吊带睡裙,手脚胳膊冰凉又细腻,明明是夏天,还这么虚弱。夏瞳其实不喜欢身体上亲密接触,但她很清楚,沈怀卿现在是她的丈夫,而且他像个火炉,暖的她很舒服。她也不说话,将头靠在他的怀里。
许久,她想到了些事情:“你不是在澳洲吗?怎么突然回来了?”沈怀卿的突然回归,让她联系到了今天上午夏明祈的信息,“是夏明祈喊你要去老宅吗?”
沈怀卿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不是,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
想错了,夏瞳转了个身,给沈怀卿留了个无情的背影。
黑暗里一片静谧,两人呼吸声起起伏伏,夏瞳知道沈怀卿也没有睡着,他们就这样躺着,在她以为自己快要睡着觉的时候,听到沈怀卿问她:“年年,结婚的时候我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夏瞳的脑子已经进入了半睡眠状态,敷衍了些:“你说……我们的家世是最合适的,可以做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