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谢秋出去后,二人又恢复了谈话。
景岳开口:“言归正传。当初景王给我的命令是将宋筝带回来,必要时候可以格杀勿论。”
夏冉点头:“洪潇上回就去了驿站,可见是想留活口的。你觉得他们会去哪条路?”
“我猜,洪潇定然还在城中。他的个性十分谨慎,上回被我抓住后,定然有所防备,不会轻易出发。”景岳道。
夏冉询问:“那我们从哪儿查起?”
“不妨先从赌坊查起。洪潇嗜赌,每到一处必定会先去赌坊。”景岳确信。
“可。城中赌坊共有六家,我派人去查。以防万一,我再去驿站中看一眼。”夏冉起身。
“那我呢?”景岳抬眸看她,神色里充满希冀,“我随你同去吧。”
“也行。”夏冉点头。
添个□□四两肉,跟着就跟着吧。
“容我换个衣服先。”景岳拿起外裳开始穿,刚穿进一只袖子,门又开了,夏冉毫不在意地走出去了。
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景岳心中莫名失落,他望着夏冉的背影穿上另一只袖子。
谢秋伸着头进来了,一眼就瞧见景岳的依依不舍和衣衫不整:“景兄你——”
谢秋表情暧昧。
景岳一秒严肃,恍若未觉:“谢兄,啊,你怎么还在这里?”
谢秋气哼哼道:“景兄,你不仗义啊。你跟我说什么来着?宿敌?你俩这这这……是宿敌?狗都不信!”
景岳摸了摸鼻子:“是宿敌啊,你想多了。”
他与夏冉始终是对立阵营。
他是官差,她是杀手,注定了她逃他追。
不管是这次,还是上次。
谢秋撇了撇嘴:“真的吗?我不信。”
景岳面上不显,心中却思绪万千。
哪怕曾经短暂的相识过,她救他一次,又杀他一次,账目两清了。
她现在不是他的朋友了,他们依旧是敌人。
景岳暗自叹息,两清了……吗?
他没再接话。
“不说了。夏冉在等我。”景岳抬步离开,徒留了谢秋在原地。
……
夏冉与景岳先去了驿站,一无所获。沙漏的探子回信,今日城中只有一个赌坊来了外乡人。
赌坊外。
“我去吧。”景岳开口,“我熟悉他。”
“行。”夏冉应下,“速战速决,我在门口等你。”
景岳笑着点头。
等他,这两个字听起来如此悦耳。
他干劲十足,直奔赌坊中的洪潇。
景岳今日的出手一改柔和之风,利索极了。
洪潇猝不及防,被抓了个正着,两招内就被擒住了,手中的筹码散了满地。
景岳押着洪潇出来,夏冉眼神一亮:“这么快,不错嘛!”
这小子果然还有点用处。
夏冉背着人群亮出刀子,一把捅进了洪潇的小臂:“说,宋筝在哪儿?”
洪潇痛得面容变形,哀嚎着报了位置。
夏冉将洪潇扔给了沙漏的人,带着景岳去直接救人。
洪潇报的位置有些偏僻,是城外的一个废旧矿坑,他们寻了许久才找到。
矿坑空寂无人,分布着大小不一的矿洞,每个洞口仅供一人通过。
夏冉翻身下马,命令道:“我从左边开始寻,你从右边。找到的人吹哨报信。”她扔给景岳一枚口哨。
景岳接过,小心翼翼地收进怀中。
夏冉迈步,矿洞中十分昏暗,几乎不透光。她掏出火折子点燃,一路向前,边走边喊着:“宋筝,你在哪儿?”
大约走了两柱香的时间,她见到了一个岔路。
右侧有声响传来,她毫不犹豫去了右侧的分岔路。
然而一路上还是并无人影。
随着越走越深,矿洞中的空气越发稀薄,火折子忽明忽暗。
夏冉忽然听到了口哨声。
是景岳!
她大喜,一定是寻到宋筝的消息了。
她急速返回,出了矿洞后直奔右侧。
这边的矿道仿佛要更大一些,夏冉步履不停,她跟随着口哨声找到了景岳。
景岳身旁正是昏迷的宋筝。
夏冉焦急地检查宋筝有无大碍,待确定并无伤痕,只是中了蒙汉散后,总算松了口气。
她示意景岳开路,她背着宋筝走。
三人结伴而行,昏暗的灯光下,深浅不一的影子们在矿洞中重叠又分开。
时间好像比进来时,过得更快。
不多时,矿洞的洞口到了。三人总算能自由的呼吸新鲜空气。
夏冉将宋筝放回马背,自己也上马:“景岳,我们先走了。”
“好。”景岳刚要回话,就被马蹄溅起来的灰尘呛了满嘴。
她没想等他。
景岳发现,自己在夏冉心中与旁人并无分别。
不管是他执着的将她当成宿敌,还是他自以为是的怀念过去,都好像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夏冉毫无波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看着她对过去的事彻底放下,为何他有一丝懊恼?
这情绪刚出来就被打断,远处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少主。”
他望向来人,波澜不惊。
是王府的暗卫,亦是景王的亲信——小丙。
小丙抱臂看着他:“少主,这就是您说的一直抓不到人?景王本是派我来助您一臂之力,谁知看到了这出好戏。”
景岳暗道晦气,他没料到此处还有眼线。
若是过不了这关,恐怕今日之事就会传进景王耳中。
景岳不答反问:“只有你在?韩之城呢?”
韩之城乃是暗卫副统领,经常外出办差。
若是景王派人,至少也会派出韩之城同行,总不会让小丙一人前来。
“在那边。”小丙伸手,指向远处大石头上坐着的韩之城。
韩之城远远地冲他一摆手,就当打招呼了。
景岳心下微松,缓缓开口道:“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小丙提醒:“少主,景王说过,不可私下与逃犯有接触,您逾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