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妮瞬间觉得眼前飘得都是弗兰克林爷爷,抱着邵柯晃:“邵一亿啊,我不是做梦吧?你简直就是摇钱树,不对,是摇钱柯!”
邵柯被晃得眼镜都往下飞:“我说,我就算是摇钱树,你丫也不能使劲儿摇啊?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腰快断了!”
王安妮紧紧把邵柯拉进怀里,下巴搭在他肩膀上突然静静地说:“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一回来哪儿都找不见你,吓死我了。我都一个多星期没见着你了,想死我了。”
邵柯也上手搂住王安妮,右侧的义手凉凉地贴上来,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拥抱。
“我也想你,安妮。”
穿着深灰色西装的邵柯完整挺拔,王安妮安静地抱着他,安静地感受着这样完整的邵柯,无言。
“安妮,如果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大概一年,你愿意么?”
王安妮张大眼睛,回过身来疑惑地看着邵柯。
邵柯轻笑,揉了揉她的头发:“看把你紧张的,又不是真的要分开。”
王安妮蹙眉:“为什么这么问?”
邵柯想了想,耸肩:“也没什么,就是想起来想问一下。”
“哼,胡说八道!”王安妮没好气,“邵柯我告儿你,丫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
“成成成,丫我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会向我家安妮小金鱼束手就擒。”邵柯笑着任命,转而又道:“不过你这棵摇钱树现在真的腰很疼,你要不要犒劳一下呀?”
“腰疼?来,我老王家四代单传,降龙十八掌,佛山无影脚,校股伸筋,包治百病了啊!”王安妮一把从轮椅上跳下来,放下手刹推着邵柯一路小跑着冲向卧室的大门。
一番春香旖旎之后,王安妮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邵柯却不在身边,王安妮拉过邵柯的衬衣裹在身上,走出房间发现旁边的书房灯是亮着的,虚掩的门里传来邵柯讲话的声音,王安妮就着门缝往里看,邵柯在打电话,讲英文,听不大懂,大概是在说官司的事情。
王安妮伸脚蹭进房间里,窝进墙边的沙发里呆萌地看着邵柯。
邵柯见王安妮来了,对电话里说了一句话便放下手机,笑笑地招呼王安妮过去。
王安妮溜上轮椅,揽着邵柯的脖子亲吻他:“你怎么不睡觉?”
“倒时差,睡不着。”
“你在跟谁讲话?”
“我的律师。”
“有什么事么?”
“只是一些后续的事情。”
王安妮把头靠近邵柯心口,玩他胸前的纽扣:“不开心。”
邵柯好笑:“为什么?”
“我一直觉得我很了解你,可是你其实有很多身份,我只认识那几个,我对你在美国时候的事一无所知,你打官司,我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邵柯笑着摩挲王安妮的发:“那不重要,安妮,无论我在美国是工程师还是研究员都不重要,我现在是世井小民的店主,以后也会是,我不会再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我以后都会陪着你。”
王安妮微笑:“真的?”
“真的。”
五百万美金很快便出现在邵柯的户头上,邵柯两周后又去过一趟洛杉矶,还是一个星期,还是西装革履,王安妮问起,邵柯说是去处理后续的事情。接下来的一个月邵柯生活如常,小两口甜甜蜜蜜你侬我侬,使得王安妮对邵柯的话深信不疑。
端午节的时候,两人还去一起看望了姥姥,姥姥看着邵柯终于抱得美人归,心里愈发地欢喜王安妮,拉着王安妮还特地去珠宝市场上置办了些首饰连带着邵柯母亲的一些银镯玉佩都尽数塞给了她,王安妮只觉贵重,邵柯却说他喜欢她带着。
八月份的时候王安妮正式入驻邵柯家,同居的生活披星戴月,邵柯身体倒是好了不少,偶尔陪王安妮喝个五迷三道的鬼扯,次日也不见头疼脑热的。邵柯开始计划着开店之余再捡捡老本行,在京郊找了个废旧仓库捯饬捯饬,成了半个像模像样的电子实验室,买仪器、买设备,王志仁、邰行智这些被邵柯重色轻友的嘴上冒着醋泡,脚底却抹了油,麻溜儿地帮了不少忙。邵柯终于能和王安妮在一起,他们比谁都高兴。
那时候王安妮真信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和费德明八年的感情一夕土崩瓦解,邵柯就如同给她做了一场无痛人流,一朝醒来,烟消云散,非但,王安妮越发觉着,如若当时一不小心错过了邵柯,自己估计得悔得都咽不下孟婆汤投不得来世胎。
十月国庆,邵柯答应王安妮陪她回T城看望老王夫妇,王安妮因为出差的事,所以二人是从西安和北京分别出发的。王安妮飞机一落地,邵柯的电话就火急火燎地出现在手机屏幕上。邵柯说洛杉矶那边临时出了些事情,他得去一趟,能赶得回来就直接去T城找她。
王安妮虽心里不乐意嘴上只能宽邵柯的心,说他路上小心,她在这里等他。
国庆七天,王安妮到第三天晚上连邵柯的人影都没见着,微信上说两句他就开始忙,根本容不得王安妮问长短。
第四天早晨王安妮从被窝里被王千林拖出来,手里被塞了老王自己的手机:“安妮,你看看这篇新闻。”
王安妮尚在周公梦里,揉着一头乱发眯眼嘀咕:“爸,人家还没睡醒呢。”
“你看,赶紧看。”王千林难得的话里冷峻。
王安妮不耐烦地去瞟新闻标题。
“35岁美籍华人教授状告美军方实验室LIFA”
“不就是打官司么,管我什么事啊?爸,你再让我睡会儿。”王安妮说着就要往被子里钻。
“好好看!”
王千林一声大喝,王安妮浑身一哆嗦,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陌生起来的老爸,只好又拿起手机。标题下方有张照片,照片里的人坐在原告席里,他穿着整齐的西装,面目清冷地坐在西方联邦法庭上,他身后的轮椅与他微阖的嘴唇一起控诉着被告的不赦罪行,青天白日,言之凿凿,却不是邵柯是谁?
“你之前知道小邵是做什么的么?”
王千林微皱眉头。
王安妮沉默,举着手机死死盯着屏幕,胸口一起一伏,仿佛尚在一场爆炸后的余鸣之中。
王千林叹气,弯下腰把王安妮手里的手机抽出来,看着王安妮的眼睛:“安妮,你有多了解小邵?”
“......错了......错了,一定错了......”王安妮呆呆望着面前的空气,眼神没有焦点,整个人如同抽空了一般:“他们搞错了,邵柯为什么要跟美军打官司?他只是个IEEE的会员......他出事是因为实验室事故......他只是个插科打诨的市井小民,他怎么可能跟军方产生关系......他们弄错了......邵柯是在那边打官司,他们拍照片拍错了法庭......一定是这样......”
王千林心疼女儿,然而现实往往入木三分:“安妮,报道里有小邵的名字。”
王安妮鼻子一酸,眼泪便决堤而出,她低下头,用双手捂住泪眼,似乎这样就能对那些堂而皇之的事实视而不见:“......这不是真的,不是......如果是真的......他为什么从没告诉过我......”
王千林眉头皱得越发地紧,坐到王安妮身边,将女儿搂进怀里:“安妮,小邵这一次真的不应该......唉......”
此时屋外除了厨房里蔡新兰忙碌烧菜的声音突然传来门铃的响声,蔡新兰应了一声小跑着去开门。
“......哟,小邵啊!你怎么自己来了,应该让安妮去接你一下的,你看你这人生地不熟的,还带这么多礼物......太客气了,一家人,谁跟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