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倾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三个酩酊大醉、脚步虚浮的家伙一一送回了家。
一路上,他们不是胡言乱语,就是走路东倒西歪,她既要扶着他们,又要留意别让他们摔倒。
她累得气喘吁吁、腰酸背痛,等终于安置好这三个醉鬼,时针已经悄然指向了将近午夜转点的时刻。
夜色如墨,城市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车辆行驶声。
一打开门,就直接把包扔在沙发上。她连灯都懒得好好开,只是随手按亮了玄关那盏昏黄的小灯。走进浴室,她随便调了下水温,便匆匆冲洗起来。温热的水从头顶淋下,可她此时累得连享受这片刻放松的心思都没有,只是机械地冲洗着身上的疲惫和酒气。
洗完澡,头发也没好好擦干,就趿拉着拖鞋,摇摇晃晃地走进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她连被子都没盖好,便陷入了沉沉的梦乡,很快,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轻轻响起。
也不知睡了多久,赖倾清终于在第二天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被一股难耐的燥热给硬生生地热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片刺眼的白光。
房间里的窗帘竟然没有拉上,正午十二点的太阳,正肆无忌惮、火辣辣地穿过窗户,明晃晃地直接照射在她的脸上。强烈的光线让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遮住眼睛,好让自己能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她的意识还迷迷糊糊、有些模糊不清,大脑还没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嘴里就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卧槽!”等她终于看清楚窗帘没拉的状况时,瞬间一个激灵,赶忙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的动作太急,头都有些发晕,可她顾不上这些,只是慌慌张张地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一看,差点没让她跳起来,都快一点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居然在大太阳下晒了这么长的时间。
这可完了,那不得黑成碳吗?
她心急如焚地想着,心里充满了懊恼和担忧。
她趿拉着拖鞋,跌跌撞撞地赶忙下床,匆匆朝着厕所跑去。到了厕所,她立刻站到镜子前,紧张地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脸。只见原本白皙的脸颊此时红扑扑的,明显是被太阳给晒红了。
赖倾清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随意地扎了个马尾,换了身舒适的衣服,便出门前往陈越的公司。
一进陈越的公司,赖倾清就不禁感叹互联网行业挣钱真是快。
记得前两个月来的时候,这里还只是四面白墙,摆着几张办公桌,显得空荡荡的。可如今,已经和大公司的装修没什么两样了,宽敞明亮的办公区,崭新的电脑设备,员工们都在各自的工位上忙碌地敲打着键盘。
特别是陈越的办公室,装修得那叫一个高调,豪华的老板桌,真皮的沙发,墙上还挂着几幅看似很名贵的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有钱似的
陈越看到赖倾清来了,连忙迎上去说:“你来啦,正好,帮我一起选品。”
还没等赖倾清回应,陈越突然问:
“你没有化妆吧。”
赖倾清有些疑惑地回答:“我涂防晒了,怎么了?”
陈越指了指桌上的一堆产品说:“刚好我们让你选品选的就有防晒产品,得卸了妆才能试。”
赖倾清一听,不禁想起上次陈越的那支眼线,结果把她眼睛弄得像熊猫眼一样的尴尬经历,赶忙摇头说:
“滚,底妆我是不会测的,我可以帮你试彩妆。”她可不想烂脸。”
“行,那这两天就麻烦你试试彩妆了。”
陈越这次真的选了好多产品,他公司的测试员就那么几个,他又觉得寄给博主测评太麻烦,还怕测评结果不理想,所以才叫赖倾清来帮忙。
赖倾清也不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一试就不得了,她一上午就试了二十多盘阴影,各种颜色、质地的,涂得脸上花花绿绿的。下午又接着试了四十多支口红,嘴唇都快被涂得没知觉了。第二天上午,又开始折腾眼线,各种粗细、颜色的眼线笔在她眼睛上轮番上阵。
这两天下来,她的衣服也毁了两件,昨天上午试的眼影盘有十多盘都超级飞粉,粉末到处乱飞,弄得她衣服上、脸上都是。
好不容易试完了,她拿起卸妆棉,轻轻地把眼角的眼线擦干净,然后在测试表上认真地填好各项评价,这才去办公室找陈越。
陈越正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做数据。看到赖倾清进来,他抬起头问:
“怎么样?”
“不怎么样!”
赖倾清把表往桌上一放,又从包里拿出两只眼线笔扔在他面前,没好气地说:“就这两只好用,你选品怎么选的?”
陈越看着测试表,皱了皱眉问:“那中规中矩的呢?”
“都在表上,你自己看吧。”
□□杰手里拿着杯奶茶走了进来,他把吸管插上,递给赖倾清,笑着说:
“来来来,辛苦了。”
赖倾清接过奶茶,
“谢谢。”
陈越把测试表反转过来,指了一个牌子,这个牌子赖倾清只打了一星
赖倾清抬眸看着他,疑惑地问:“干嘛?”
陈越说:“这款还是卖吧。”
赖倾清说:“为什么?你知道这款破玩意有多难用吗?”赖倾清掰着手指,“笔头粗,还漏液,容易结块,而且还特别容易蹭花,唯一的优点就是外观做的不错,所以我才给了一星。”
陈越叹了口气:“这款眼线笔的佣金给的高,卖吧,没事,反正我们不用。”
□□杰却不以为然地说:“哎呀,管它呢,佣金高就行。”
赖倾清有点生气地翻了个白眼,她觉得他们太看重钱了,根本不考虑产品质量。
她看了眼手机,都快七点了,这时□□杰说:“走啊,吃晚饭去,顺便看看罗雷的流星直播。”
听到“流星直播”这四个字,赖倾清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懵了好一会儿。
她看了一眼手机,当看到日期显示今天是十号时,她的心脏猛地一缩,心里只剩下两个字:
——我操!?
也顾不上和□□杰、陈越多说什么,一把抓起旁边的包就拼命地往外跑。
□□杰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看着她飞奔的背影,大声喊道:“干什么去?”
赖倾清一边跑一边头也不回地喊了句:
“人生大事!”
她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车上,刚一坐进车里,就急促地喘着粗气
车子发动后,她的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跳个不停。
都怪这两天陈越一直拉着她帮忙选品,把她累得晕头转向的,害她完全把和江至峤表白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她心急如焚地想着:江至峤不会已经到家了吧?!要是让他看到自己什么准备都没有,那可就太糟糕了。
终于,她气喘吁吁地来到了江至峤家门前。
看到门口没有江至峤的身影,她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一些,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把目光投向院子,心又一下子沉了下去。
院子里一片狼藉,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秋千,边上放着一捧还未拆开的灯带和几个架子,地上还摆着十几盆花,可这些花的包装也都原封未动。
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决定先把灯带给布置好。
由于时间来不及了,她布置的速度格外快,双手不停地摆弄着灯带,额头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不一会儿,她就出了一身的汗,几根头发丝紧紧地粘在脖子和额头上,显得有些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