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王月英便从未找过王铁梅,而王铁梅也没有来过,至少王月英没有见到她来过。
无法从王铁梅那里得到帮助,王月英愁了两天,在街上找活时,遇到了许霜。
许霜一听王月英的遭遇,又想起在二王湾时,承蒙王月英对她的照顾,她才能从二王湾活着回来,如今王月英有难,她自然不能不帮。许霜虽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可以直接给王月英提供岗位,但她在城里生活了那么多年,有许多亲朋好友,对城里的活计比较熟悉。
接下来的两天,她带着王月英去了好几个地方,介绍了好几个活,但如今的徐县不比三个月前,一场徭役让徐县人数锐减,没了人,店铺大多自顾不暇,怎么会再招人呢?
没办法,王月英在许霜的介绍下,跟着一位年长的姐姐,干起了修房子,卖力气的活。
她倒是也想回归自己的老本行,进山打猎去。但从徐县县城到王家村,只有王二的车,而且是晚上,第一天晚上回了家,第二天打猎,第三天早上在进城来。这样一次打猎,就要消耗掉两天,甚至三天时间。
她有两晚都不在城里,她放心不下。先不提日常的打水用水,帮王英洗澡。就只说安全这一项,就让她放心不下。这个小院虽然是xx堂的住院处,但来陪护的人鱼龙混杂。
小院做饭的地方,在北门附近,那里有几个灶台,几个锅,是公用的地方,但也很容易成为那些无所事事的人,聚集的地方。只从陪着文清去过一次,她就放弃了自己做饭这个想法。
文清只会做水煮菜,她不做饭,不好批判他的厨艺,但王英现在是个病人,她的腿伤,以及她另一个病,都需要她吃的好一点。放任文清做饭,对于王英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虐待呢?
而且文清做饭时,她这个当妻主的全程陪着,都有人放肆的打量着。让他单独去,不是羊入虎口。
就像住在她们对面的,旁边的那一家,同样是母亲生病,同样是一对小夫妻。不同的是那家的女人,看起来比她瘦弱些,小两口每次去做饭也是一起,但少不了那些人的调笑。
那些人欺软怕硬,本身又不健壮,她有心去教训一顿,也怕她们撒泼打滚,倒地碰瓷。索性就不去那个地方,每日里三餐都是靠买。
除了等王二的车回去,到也有一个快速的方法,可以缩短时间,那就是自己租一个车。早上早早的从县城出发,中午之前到达王家村,到了王家村,就马不停蹄的进山打猎,太阳落山之前,再赶紧驾车回来。当天去当天回,是解决了她的顾虑,但一下午,甚至不到一下午,她在山里能打到什么,野鸡野兔这种小动物,打来还不抵租车的钱。而想要一些大的动物,值钱的动物,仅凭一下午,两三个时辰的时间,能打到的概率太小了。
许霜帮她找的这个活,虽然说累一些,但每日里都能见到她们俩,而且工钱还是日结,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早上,王月英起了床,打了水,去街上把早饭买回来,放到桌子上,拿着饼就要赶紧离开。中午她也不在家,吃饭也不回来,所以需要张文清出去买饭,为了少生祸端,在王溪她们来看王英时,王月英央求王溪,给张文清做了一个帷帽。不过两日,王溪就帮她做好了,送到了城里来。现在张文清每次出门之前,都会带上帷帽。晚上踩着太阳的尾巴,王月英带着晚饭和今日的工钱,回到了院里。
夜深了,王月英和张文清躺到床上,张文清想着今天去拿药时,大夫说的话,将身子贴的离王月英更近些,小声的说道:“妻主,今日我去拿药时,大夫说娘该换药了。现在这副药到了时间,该换另一个药方了。”
“大夫说要换,当然要换。我明日早上,不,早上她们还没起,明日晚上回来早一些,我去问问。只要是有利于娘的病,就该听大夫的。”王
月英搂住他的腰,准备细细的问大夫对他讲了什么,就听见王英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我不同意,这个药我吃着挺好的,换什么换,不用换。”
“娘,你没睡啊?”
王英不是没睡,是睡不着。今日大夫来给她看了之后,她想着自己好久都没有吐血了,腿伤也不疼了,整个人感觉好的差不多了。她问大夫什么时候能走,而大夫说她伤的是内里,是根本,没有那么快好。现在这副药只是缓解,要换一副药才能好,当然要想好的快,就要用更好的药。
虽然张文清见她脸色变了,急忙把人拉走了,但那个大夫说的那几个药材,她略有耳闻,都不是便宜的药。
“月英,你听到了没?我说不换药。”
王月英听她的声音很着急,连忙安抚她。“知道了,娘,不换药,我不去找大夫换药。”
低下头,看到窝在她怀里的张文清,借着透过来的月光,两人对视一眼,无声的笑了起来,她们又如何不知道王英是怎么想的,但现在讲什么都会被王英听到,两个人准备先睡觉,明天找个时间,找到大夫,问清了药方,该换还是要换。
果然,第二天王月英一起来,就受到了王英的监视,担心她去找大夫,王英连她往南走,都要问清了,才肯让她走。但这难不倒王月英,中午趁着许霜在,王月英让她帮忙看着,自己则是回了春晖堂,问明了大夫。
但新药方还有一个替换版,就是把其中两位药,换成更好的药,效果也会更好。当然价钱也会更贵,王月英本想直接用更好的药,但价钱确实让她犹豫了,她让大夫先给她娘用新药方,等她考虑好了,再决定要不要用更好的药。
这件事她做的极为隐蔽,连和张文清商量,都不在院里。但是还是被王英给发现了,她把王英扶住,坐在凳子上,张文清在一旁熬药。“娘,换药这件事是我的主意,要是没有我的同意,文清怎么敢拿新药来熬?”
她拍拍王英的胸口,给她顺顺气。
“娘要怪就怪我,要生气就打我,您现在身体本来就不好,在憋着气,对身体更不好。”
王月英把王英的手放自己肩膀上。
“娘,你打我吧,是我不好,没有听您的话,把药给换了,您别拿不吃药和我置气,你打我吧,打我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