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群心里一咯噔,脸色瞬间转青。
“你怎么敢这样对我?”
静慈直视他的眼睛,“你们把我变成这样,我为什么要顺着你们的意愿活下去?”
“我凭什么要活在这种阴影之下?”
然后语气有一些轻松,“如果实在受不了就快一些和我和离。”
“我也不想在日日夜夜看到你这张生厌的脸。”
这一句话让陈群浑身上下都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
自那以后,他常住在城外军营,鲜少再回府里。
那一日的话让他反复回想,这些年来自己是不是对静慈不好?
他在关外打仗时,时常惦念着家里,会想宗族那些倚老卖老的家伙有没有为难她,会担心那些世家小姐有没有嘲笑她,常常写信回去……
虽然没有收到回信,也许是公主掌管府中大小事务太过繁忙。
又想起来静慈刚生产完的时候身体弱,她提出要将孩子送进宫中,自己抱着孩子还没有来得及欢喜,也尽她的意愿压下宗族里其他人的非议,将孩子送到了太妃手中。
本以为这一次把孩子接回来是她想通了,没想到是动了和自己和离的心思。
陈群苦闷不已,他想不通,难道自己就不值得公主一点留恋吗?
在看到桌边的砚台后,他伸手将砚台掷了出去。
紧紧攥住了手,什么砚池生墨,通通都是狗屁,自己是陈墨的父亲,干别人什么事?
他是不会和离的。
“我仔细想了想那天的事,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擅自抢亲是我不对。”
陈墨隔着一道屏风站在外面。
“不论事情有多急,你是一国公主,我都应该尽到应有的礼数。”
“但是那个大夫的死和我没有半分关系,我只是将他捉拿下狱而已。”
“他身上有南诏的信物,那里专出邪门之人,陛下也是担心你的安危。”
“若你就此怨恨我,我也无话可说。”
静慈在一旁默默听着,就算不是他亲手杀的,那也和他扯不开关系。
一条人命在这种杀人无数的屠夫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难道我和他的死没有关系吗?”
“这样的道理,三岁小孩都懂,将军此刻来这里争执是因为平时过于清闲了吗?”
陈群突然无话可说,刚刚自己想的道理一句也说不出口。
“实在不行你就纳几房妾室吧,不日我会搬离梁王府的。”
陈群脸色骤变,说来说去还是要和自己和离,他绕过屏风,只见静慈一身紫衣,只化了半妆懒散的坐在窗边,手中捧了一盏茶,对他的无理举动皱了皱眉。
陈群施了一礼,“我前些日子去拜访了母妃,谢她这么多年教导陈墨,告诉我许多陈墨的喜好。”
静慈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听他还要说出什么花言巧语。
“他是个好孩子,只是心思细腻,极渴望父母疼爱的,若是我二人一直争吵,对他也不好。”
“我希望以后能和公主一同好好教导他,让他成为国之栋梁,以后能够保家卫国。”
静慈连眼都没抬,真会蹬鼻子上眼,“话都说完了吧?那就快些出去。”
“我们二人是圣旨赐婚,要和离的话不太可能,那就做一对表面夫妻如何?”
“这样对陈墨也好,我不会限制公主做任何事,也派人去寻当年那大夫的尸体,让公主愁痛这几年都是我的错。”
静慈抬眸看了他一眼,陈墨规规矩矩低着头,这一礼行的倒是端正。
那一天晚上陈墨回来之后,一家人罕见的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怎么你一句话也不说?是没有爱吃的菜吗?”
静慈和陈墨一同抬头看他,陈群摸摸鼻子,自己说错什么了?
他看看母亲,母亲已经将碗筷放下了,看着她的背影,陈群不解,“就吃那么点吗?”
等一群人走远了之后,陈墨开了口,“夫子说,君子有云,食不言寝不语。”
陈群皱眉,“什么破规矩,在我们梁王府没有这样的理,你该吃吃该喝喝,没有人敢挑你的刺。”
但是后面陈墨依旧还是这样,陈群便与静慈商量,“不行以后中午让他回家来吃吧,在国子监被那群老头教的人都要傻了。”
在整理书的静慈抬头瞥了他一眼,“你想以后他和你一样吗?”
一句话噎的陈群搭不上嘴。
“这些都是身为宗室子弟应该学的,又没有单独刻待他,你不愤什么?”
陈群在下面扶着梯子,突然有些后悔,要是当年自己在国子监里好好学,是不是静慈就不会这么嫌弃他?
他摸了摸鼻子,“好男儿志在四方,书上的道理是道理,可是战场上杀敌才是铁血男儿应该做的事。”
静慈向下看了一眼,这种莽夫脑子里一天天想的都是杀人这些事吗?
“那你再生一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