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太遥远了,可是对很多人来说又格外重要,他的姑姑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给自己再梳一遍发髻,也永远不会再用那样慈爱的眼神看自己。
所以这样的亲情有什么不能割舍的呢?人总是要为自己活得更好而做打算,要怪也只能怪她的儿子太天真,怎么都教不坏。
还要怪她为什么不是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她的身份这么高贵却生了一个蠢儿子,凭什么自己却要被生母低贱这四个字所累?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女子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他的脸色不由得柔和了许多。
“你怎么过来了?”
这一笑更显得他唇色发白,虚弱的好像风一吹就散了。
旬兰茹焦急的走上前去,“你是不是又乱吃什么了?”
旬夫子平日里看二人看得紧,这几日旬兰茹都没有去女子学堂,旬夫子觉得林志端要开始准备童试了,这样下去太耽搁学习进程,所以今天代她去了。
“父亲说你素日里就爱乱吃药,吃完了之后会变得更虚弱许多,难道是落水发热把脑子也烧坏了不成?”
旬兰茹的手贴在他的额头上,嘴里嘟囔着左看右看。
赵衡嘴角微勾,脸上不见一丝恼怒,闭着眼睛任由她左看右看。
“你不要什么都吃了,我去褚红那里拿了半副灵芝来,好好补一补,气色应该就会恢复许多,病也会好的快一些。”
赵衡睁开眼睛,见她分外认真,忍不住想要逗一逗。
“有劳娘子为我寻药了。”
旬兰茹脸色一红,匆匆将手收回来,“谁是你娘子了,好生轻浮,把姓氏带上。”
赵衡不应她,龇牙咧嘴的往一旁倒去。
旬兰茹以为是自己刚刚推到他了,神色慌张,忙上去查看,“我应该没有碰到你才是啊,是伤口痛吗?”
赵衡顺势倒在她的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头,“很痛,寻找你的这些年,每一次失落都让我很痛。”
旬兰茹一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己以前和他认识吗?为何自己的记忆里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咳咳。”
一道咳嗽声拉回了她的神志,忙将赵衡推开。
“我去煎药。”留下一句话后,旬兰茹拿起一旁装着的灵芝的盒子跑了。
赵衡一手捂着胸口,这次是真被推到伤口了,他看向门前故意的人。
旬夫子冷冷看了他一眼,原本还想冷嘲热讽一番,在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后,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走了。
赵衡将自己嘴角的一丝血迹用手擦掉,下次得让人拦着点这老头才行。
没等他这个念头想完,旬夫子又转了回来,“兰茹她温婉娴淑,才德双全,你不要将她带偏了。”
旬夫子突然有一种危机意识,再看到赵衡后就隐隐约约间觉得传闻或许并非虚假,只是堂堂太子竟然做出勾引人妇这种事情,简直不要脸至极。
陈墨赶到二楼的时候,褚红正在算账,他二话不说拉起人就走。
褚红手里的账本落到了地上,还没来得及捡起来,自己就被陈墨拽着往楼下走。
“你怎么这副神色?你要带我去哪?我的账本还没有看完……”
不等她说完,自己就已经被陈墨放到了马上。
“你怎么了?”
陈墨依旧没有要理她的意思,自顾自翻身上马,朝着城门的方向奔去,
天色渐黑,陈墨带着她越走越偏,褚红摸不准这人到底犯了什么病。
等到了地方之后,陈墨翻身下马,向她伸手,褚红扭过头去,陈墨直接伸手将她拽下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是中了什么邪吗?”
两个人在一段石子路上走着,陈墨拽着她走的又快又急,像是赶着去做什么一样。
难不成是送了一趟银子因为说话太难听,所以被人在外面被人毒哑了吗?
她磕磕绊绊在后面走着,陈墨一把将她扛起来背在肩上,褚红这才意识到是他嫌自己走的太慢。
忍不住用手打了他肩膀一下,“你还嫌弃上了,到底去干什么?”
陈墨不语,只是一味背着她往前走,如果告诉褚红,肯定不愿意挣扎的更厉害,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说。
就在褚红昏昏欲睡的时候,陈墨停下了脚步。
褚红有些迷茫的睁开眼睛,然后陈墨将她放在了地上。
在看到一片坟头后,褚红实在忍不住想要骂他,就在开口的时候,一旁的人突然跪下了。
给褚红吓了一激灵,不会是真中邪了吧?
陈墨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列祖列宗在上,第十二代玄孙今日带着家眷来看望你们,路上匆忙,没带东西,还请见谅。”
“希望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能够为我们做个见证。”
褚红直接愣在了那里,怎么突然有点听不懂人话了?
她转头看向如同乱葬岗一样慌乱的坟头,陈墨去拽她,褚红没留神,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见她也很激动,陈墨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褚红不是那么世俗的女人,所以她要的从来不是名分,看来自己这一次让她得到了认可,这样也好,她肯配合的话,后面就不会那么麻烦了。
“一拜天地……”
陈墨张口喊道,膝盖上的疼痛让褚红回过神来,然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身旁的陈墨。
这人已经拜了下去,侧头看到自己还愣在那里,又伸手将自己的脖子按下去。
原来得到祖宗的认可意义这么大吗?她都高兴地呆在了那里。
等到三拜拜完了之后,褚红还是有一些不太真实的感觉,就看到陈墨已经站了起来,一副非常满意的模样,拍了拍自己衣摆上的灰。
“你半夜带我来这里是为了在坟头拜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