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舒意做出审问的样子拉长声音,猛地一拍桌子,“珍宝儿,你可知罪?”
珍宝儿流畅开口:“小姐,我错了。”
她不光不恐慌,还有一种石头终于落地的安稳踏实感。
罚她吧,罚她在常芳宫长长久久地当宫女,她就能一直在这里混吃混喝了。
许舒意露出了见鬼的表情,看向挽月,用眼神问她:怎么回事?
挽月也不知道,悄悄地指了指脑袋的位置,可能是脑袋坏了。
许舒意叹了口气,装脑袋坏了也不行,做错事就承担做错事的后果。
她绷紧小脸纠正道:“不许这么叫,听起来怪恶心的。”
珍宝儿料定许舒意根本想不出什么高明的招数惩罚她,满口答应:“都听您的。”
许舒意这次并不会如珍宝儿所愿了,她冷漠开口:“珍宝儿还钱。”
许舒意并没有一下子清点完珍宝儿的罪过,她要慢慢地从心理上折磨珍宝儿,等珍宝儿还完钱以为事情就结束了,露出如释重负的喜悦神情后,再对她宣布下一个罪名。
那时候珍宝儿一定会很痛苦很崩溃。
然而珍宝儿注定不能如她所愿了,她现在就很痛苦很崩溃。
许舒意不知道她终于误打误撞间捏住了珍宝儿的七寸,看到这副哑口无言这个样子觉得大快人心。
珍宝儿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让她往外掏银子比要她的命还难,珍宝儿就连夫人给的玉镯也不打算还回去。
挽月伸出一根手指头指向珍宝儿,“你不会以为夫人被你骗过去,这笔账就一笔勾销了吧?”
挽月接着又收回手横在脖子上划了划,做出恐吓的表情。
珍宝儿想起挽月卧房里挂的那个大刀,和挽月抓她如抓鸡般的一身臂力,身体不受控制微微抖动,仍旧一声不吭。
许舒意冷笑道:“不打算还钱?那我只好求太后去帮我做主了,太后最疼我了,到时候可不是还钱这么简单了。”
珍宝儿急的便说:“我可以帮你赚钱。”
许舒意有些预料之外:“说来听听?”
珍宝儿语速飞快地说:“助我出宫,而且是不能破坏宫规的方式。”
珍宝儿是故意这么说的,毕竟一个后妃合理出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许舒意明白了,珍宝儿想在京城中行商。
京城繁华车水马龙,商人络绎不绝,不少外地的商贩带来货物大赚一笔后在京城安了家。
她饶有兴趣地问:“你拿什么赚钱?”
珍宝儿见许舒意被转移了注意力,顶着压力自豪地讲起了她的策略:“比如美人院里的一盆花,只要对外宣称说是皇上赞赏过的,就可以卖上千金。”
许舒意表示看不上,她从来就没缺过钱,“当初有人拿出十万两银子求我爹想在他手下讨个官当当,我爹都没答应。”
许定当时在书房听完来意一时兴起要和那人切磋两下,发现是个花架子后就把人赶出去了,事后许定还对她说大将军府里不养闲人。
珍宝儿这里白吃白喝了那么久,是时候让她吐出来了。
十万两银子?珍宝儿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她深吸一口冷气,不甘心地追问:“那人是什么来头?这么有钱?”
珍宝儿在内心幻想着要是将来有出宫的一天,她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将东西高价卖给那个人。
许舒意都已经记不得那人的样子了,还记得那人给出的地址,对她爹说要是改变了主意,随时可到宅子传信。
许舒意不太在意地说:“东边的顺康街,那条街上都是富贵商贾人家,几乎京城里的有钱人都住在那里了。”
“顺康街的院墙和门口看上去修建得规范统一又低调,内部装饰可是一点都不普通,想找我爹给他儿子谋个好去处的胡老三在那里头还排不上号,只能住到街尾。”
顺康街,顺康街,珍宝儿把这个地名含在嘴里过了好几遍,要是她将来能在顺康街置办一间宅子,就算只能住到街尾和什么胡老三、胡老四当邻居她也不介意。
想赚钱的欲望在此刻达到了顶峰,珍宝儿抬手向信誓旦旦地保证:“你要是真有办法让我顺利出入皇宫,将来我赚的钱全部都分你一半!”
许舒意不信,出宫的法子她有的是,只要她没被禁足,随时都能出宫,事已至此,她非要看珍宝儿的笑话不可了。
许舒意也向她保证:“你要是能赚到大钱,那你之前欠的账就一笔勾销。”
许舒意从一边的匣子里掏出了母亲从家里给她带过来的令牌,拿在珍宝儿面前晃了晃。
珍宝儿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你怎么会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