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
在那少年越过两人时,牙婆像是突然认出了他,出言喊住他。
那人没听见般继续往前走着,牙婆又大声喊道:“前面的那人,你等一下。”
少年不耐烦地回头看了过来,满脸写着:“你有事吗?”看起来颇为硬气。
“你?是陶异吧。”牙婆走了两步,凑上前去打量了他几下,生气道:“你们不是半年前就离开了吗?怎么如今还在这里。”
“该不会是,”她狐疑地问道:“你们还继续偷偷在这里住着吧?”
那人脸色一下子通红起来,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语气也显得欲盖弥彰:“你有证据吗你就这么污蔑我?不要以为你们有关系我就怕你们了,大不了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停停停,打住。”牙婆连忙喊停他,“我就随意问一下,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该不会是心虚了?那我方才说得都是真的了?”
“什么真的假的,我不知道。”
“谁的事情你去找谁,找我做什么?”
他骂骂咧咧,慌不择路地跑了,到拐弯时走到一个深深的巷子里。
“行了,你回去好好考虑吧,想好了明日来找我。”牙婆皱着眉头看着那消失的身影,喃喃道:“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查查,要是被我逮到了,非要狠狠给他个教训不可。”
李照月晚上回到客栈和陆絮风商量了一番,两人都决定暂时搬过去,于是她第二天中午趁医馆又去了趟牙行。
“怎么样?可是决定好了?”牙婆惬意地饮了口茶,满面春风。
“确定了,我们就租最后看的那间,暂时先住一个月。”
“租金就按照我昨日和你说的来,来这签字画手印吧。”
李照月依言,在那张契书上提笔端正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行。”
牙婆拿起契书看了看,确认无误后收到了她身后那个巨大的书架上面,上面密密麻麻地放了许多纸张,还有小字标注用来区分。
李照月眼尖地发现自己那格架子在最下面一层的角落处,上面只放了很少的东西,占的空间不到五分之一,旁边也没有小字,只画了个特殊的标记。
牙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睛一转。解释道:这个是我们为每个区域单独做出来的,你们租客过来时也方便我们及时找到你们的地址。”
李照月又看了眼其它的格子,几乎都快满格,越是靠近中心的位置,装的越满,她收回眼神,付了钱约好后日搬进去就离开了。
第二日中午,她先去了那所院子简单洗刷收拾,幸好院子里有个井,省去她要大老远去打水的麻烦。
房间里只落了一些灰尘,家具的保存也完好,她先将每个房间的窗户都打开来通风换气,又去厨房寻了木桶和抹布仔细擦洗起来。
睡觉的两个房间和厨房是搬进来就要用的,必修要先收拾,等她收拾好一间出来时,见门口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是谁在门口?”
没有人回应,李照月抄起了一边的棍子,谨慎地朝门口走去。
“吱呀”一声,那道徘徊多次的身影,打开门走了进来。
李照月暗暗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那人穿得衣服破破烂烂,双手互相绞着,扭扭捏捏地走了进来。头发乱糟糟的一团,身体瘦小,脸颊凹陷,面上却尽是孩童的笑容,一双明亮的眼睛似星星般清澈透明。
“你有什么事吗?”李照月警惕问道。
那人没有应答,脸上依旧是笑意不断,看向旁边地上的东西时,向前冲了过去。李照月不知他的意思,忙向旁边躲闪着。
他弯腰把木桶提了起来,对着李照月嘻嘻一笑,走到井边,握住桶上系的那根绳子,随意地将木桶扔了下去。
“铛”地一声,木桶沉底,桶里罐入了满满的水,他一只脚踩在地面,一只脚踏上井沿,身体向前倾着,瘦弱的双臂紧绷着将那充满重量的桶给缓慢提了出来。
李照月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他身上的重量比装满水的木桶重不了多少,生怕自己的一个出声吓到他导致分心跌入井中。
“你这是在做什么?”见他远离了井边,李照月再次询问,“你不用这样,我是没有多余的钱付给你的。”
那人依旧没有理会她,将木桶稳稳的放在地上厚,见旁边的木盆里还有块抹布,利索地拧干水冲去屋里就擦拭了起来。
李照月忙不迭地跟在身后也走了进去,无论她怎么阻止,他都像一条灵活的泥鳅一样四处躲闪,对方似乎心智不成熟,以为李照月在和他玩闹,一时更加兴奋了。
“咯咯咯。”他一边跑着一边笑着,还要回头看看李照月有没有在身后追着。
“停。”李照月好不容易抓住了他,“你到底是谁家的小孩啊?乖乖自己回家去,不要在这里给我瞎捣乱。”
他的脑袋向旁边轻轻一歪,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似是好奇她说的意思。
“别玩了。”
听到“玩”这个字,他瞬间瞪大了眼睛,目光流露出神采,仰头往后一退,脱离了李照月的掌控,又在房间里玩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