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庾翼。
自古赌徒对赌之一事,向来越战越勇,越输越勇,总认为自己为天选之人,下一句一定能翻盘,显然庾翼也不例外,他的手这时已经伸进了钱袋子,忽然一只手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一用力连人拖出了赌桌前的人群。
庾翼不妨被人拉着踉跄走了几步,正要张口大叫时,看清了眼前人的脸,桓温还未开口,庾翼的身前传来小姑娘的声音,唐双手张开挡在锦衣少年的身前,双目圆瞪,怒道:“登徒子,放开我舅舅,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登徒子?
出师不利遇到庾翼,又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骂成登徒子,哪怕桓温气性好爽,也气的呼吸一滞,冷笑一声道:“不客气?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客气......”
他的话还没说完,小姑娘猛地俯冲往桓温的肚子重重一撞,桓温不防备往后退了两步,没站稳脚跟向后倒去,他的手还没有松开庾翼的手,庾翼被他一拉顺势倒了下去。
砰的一声,桓温的后脑勺重重的撞到了地上,两眼一黑晕了过去,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头还是很痛,耳边传来一阵阵嘈杂声。
“五舅舅,这人真的是袁耽赌神?没想到传闻是真的啊,他真的是喜欢赌局啊。”
“说什么呢,再胡说五舅舅告诉你大舅,下次五舅舅可不带你出来了啊!”
“别别别,五舅舅,阿男错了,这次都是阿男的错,与五舅舅没有半点关系。”
“嘿嘿,阿男果然是好孩子,下次五舅舅还带你出来玩。”
“五舅舅,你不要再揉我的头发了,都乱了......五舅舅,也不要扯我的脸,疼疼疼......”
说真的,要不是耳朵被吵着疼,桓温真的不想睁开眼睛,一睁开眼对上了稚气未脱不设防的眸子,后来他在很多女人身上去寻找这种一眼望进心底的眸子,却发现永远敌不过年少时一霎的心动。
庾翼忙将桓温拉起来,低声凑到他耳边道:“这位是遂安县主司马兴男,她今日被太后训了,出来带她开心开心,你千万不要扫兴,就当一会儿袁耽啊。”
桓温晃过神来,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竟然没有戳穿这么显而易见的谎言。
是不是袁耽,待会儿上了赌桌,自然就见分晓了,因为袁耽之所以被称为赌神,是藐视众生的赌技,而桓温的手气,输起来只有四个字,惨绝人寰。
可这一日桓温的手气极佳,不但没输,反而还赚了些银子,司马兴男竟然比他这个赢家还开心,丝毫都没有对眼前假冒的袁耽起疑,桓温一向坦荡,第一次明目张胆的欺人难免心虚,庾翼却一脸淡然,笑的眉展眼舒。
“厉害吧?这就是赌神的实力!”
庾翼口才极佳,那脱口而出滔滔不绝的赞美之词让桓温再也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道:“你还要在这儿呆多久?”
他不着痕迹地瞪着桓温,不赞同的皱眉道:“我们可是你的福星,我可告诉你,我们要是走了,输光了你可没地方哭。”
桓温冷笑一声:“那不劳你挂心了。”
司马兴男玩的尽兴,可这小赌场来回就这么点乐子,几局下来就没了兴致,也不愿跟在庾翼身边,此时听到桓温起身向外走,忙暗中使眼色拉着庾翼客套着还有事要离开,即使庾翼再不甘心,还是被司马兴男拉着离开了。
庾翼他们一走,桓温果断转身又回到了赌桌上,他感觉今日的手气不错,说不定趁热打铁将前几日输掉的再赢回来。
但庾翼的嘴简直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他们离开后,桓温就开始输输输输,一路输到精光,和庾翼一样被人堵在了家门口。
桓温道:“你们跟着我也没用,我说了回家拿银子绝不会跑,你们要是跟着我一起进去,我娘要是看见了,银子我拿不到,你们也拿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