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殷跑进了府,跑到阮崔的寝房前,这儿处火烧得最旺。
祁灏站在火场外,神色似带焦急,但祁殷知道,他不过是怕他心心念念盼来的儿子会死在这场大火里,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依旧没有一点要冲进去救出阮崔的动作。
望着那烧透天的大火,又看着火场外无动于衷的祁灏,祁殷咬咬牙冲了进去。
寻菁赶到时,祁殷已经将阮崔抱了出来。
“殿下!”寻菁惊呼一声,只见祁殷的手下上烫伤了大片,血淋淋的双手紧紧地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阮崔。
“快……快传太医。”祁殷咳嗽着,艰难说道,她微抬起头,双眼死盯着祁灏,以及站在祁灏身边的那个人。
祁殷记得她,是刚进太府不久的姑娘泉氏,祁灏的新宠,仗着太子的偏宠在府内横行霸道,甚至连侧妃都不放在眼里。
祁灏轻咳了两声,有些心虚道:“有劳皇妹了,侧妃现既已获救,本宫也就放心了。本宫看侧妃这房子已是不能住了,就先把人放本宫屋子里吧。”
祁殷没说话,只紧紧盯着那姑娘,直将人盯得发毛,她才移开目光,冷冷扯出一抹笑,说:“皇兄,太医可到了?”
祁灏回道:“想是已经到了。”
“如此,便烦请皇兄引路了。”
祁殷轻轻将阮崔放在祁灏的床上,眼中流出一抹厌恶,恰此时太医上前,祁殷只好先让开身子,由太医给阮崔诊脉。
片刻后,祁灏问道:“如何了?腹中胎儿可有事?”
太医跪地答:“回太子殿下,胎儿并无大碍。”
听到祁灏的问题,祁殷皱了皱眉,便又问太医:“那侧妃呢?她可有受伤?”
太医答:“回公主殿下,侧妃娘娘吸入太多毒气,才导致如今昏迷,此外并无外伤。”
“这毒气何时能散?”祁殷问。
“请殿下宽心,臣已将侧好娘娘体内的毒血放出,不消半个时辰,娘娘便能醒过来。”
祁殷听后才放下心来,又忽得想起手上的伤,忧心阮崔醒来会担心,索性让太医一起处理了下。
“皇兄,今夜这场大火,想必不是巧合吧?”祁殷抬眸扫视堂内众人,道:“嫂嫂如今身怀六甲,难免皇兄房中有人心生怨妒,皇兄,预言之事宫廷内人尽皆知,就是不给嫂嫂一个交代,也该给父皇一个交代不是?”
祁灏皱了皱眉,他实在不愿为了阮崔惩处他的心肝儿们,但祁殷说的有道理,传宗接代是他身为太子要做的第一等大事,阮崔可以出事,但她腹中的胎儿不能有半点差池。
“那依皇妹之见,此事当如何解决?”祁灏问。
“彻查此事,严惩罪人,依臣妹之见,至少也该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才成。”祁殷道。
祁灏有些犹豫,“这……侧妃并无大碍,却要罪人以命相抵,未免太残忍了些。”
祁殷哼笑道:“皇兄怎如此想我?谁说要那人偿命了?只不过也让那人尝尝烈火焚身的滋味罢了。”
祁殷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祁灏再无法推脱,半推半就地着下人去查。
两柱香后,罪人没查到,倒是阮崔醒了。
见阮崔苏醒,祁殷呼出一口浊气,心中大石总算落地,因着祁灏在旁,祁殷强忍下拥抱的念想,只是缓步走向阮崔。
“嫂嫂可觉得好些了?”祁殷关心道。
阮崔有些吃力地坐身,靠在挽帘身上,虚弱开口道:“多谢殿下关心,想来应该没什么大事了。”
祁殷紧握拳头,又一次觉得祁灏碍眼。
“嫂嫂可知道是何人加害于你?”祁殷问道。
阮崔摇了摇头,“我近来夜里都睡得格外沉,想着孕期嗜睡便没放在心上,可今夜却莫名惊醒,醒来时火舌已然蔓延到床褥,我跑向门口,却发现房门紧锁,之后我便晕了过去,再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祁殷拧眉思考着,她转身看向祁灏,道:“皇兄,只是这么一件事便要查那么久,看来太子府是该换点手脚麻利点的人了。”
祁灏不屑道:“皇妹说得如此轻松,那不如让你的人去查?也让本宫看看你手下的人手脚有多麻利。”
祁殷在心中暗笑,祁灏此言正合她心意,她不过轻松一激便让祁灏将此事交由她来查办,这样的蠢货,怕是这太子之位也坐不久了。
“皇兄既如此说,臣妹自不当推辞。”祁殷应下祁灏的挑战,转头吩咐寻菁:“去查嫂嫂近日的吃食都是什么人负责的,把人带来见我。”
寻菁称是,出门去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压进来一位老妪,看见那老妪的瞬间,祁灏脸色难看极了,而祁殷也适时转头朝祁灏投以一笑。
“禀二位殿下,经奴婢查验,侧妃娘娘近日喝的参汤中都掺了一味朱砂,所幸用量不多,才没有致娘娘伤了身,那参汤正是这位李嬷嬷所做,奴婢还查到,这位李嬷嬷是府中泉姑娘的教引姑姑。”寻菁说。
“泉氏何在?”祁殷厉声问道。
“回殿下,便是这位。”寻菁说着指向祁灏身后的那名女子。
祁殷自然知道泉氏是谁,但她就是要寻菁当场指出来。
而那泉氏在看到李嬷嬷时就已经吓软了腿,此时被寻菁指着,更是直接跪倒在地。
“殿下!太子殿下!您救救妾。”泉氏跪伏在祁灏脚底,颤抖抓着祁灏的衣角,为自己辩驳道:“妾只是一时迷了心窍,妾绝对没有想要害死侧妃娘娘的心思,求殿下明鉴,求殿下开恩!”
“你说你没想害死嫂嫂,又为何要命人将房门锁上,你可知本宫的手伤正是因为你那把锁,若是本宫再晚一步,嫂嫂就会被困死在里面,连尸首都寻不到。泉氏,你好狠毒的心,竟想着一尸两命!”祁殷怒吓。
言罢,祁殷便不再理会泉氏的哭闹和求饶,她对祁灏说:“皇兄,现在罪人已经抓住了,但泉氏毕竟是你房中人,该怎么处置还是得皇兄亲自定夺,只是臣妹提醒皇兄一句,父皇那边还等着交代呢。”
祁灏握紧双拳,和祁殷对视片刻,最终败下阵来。
的确,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惹父皇不悦,自己处理好那是家事,让父皇亲自处理那就成国家事了,谣传出去,倒说当朝太子荒淫无度,纵人放火,这成什么样了。
“来人啊,泉氏心肠歹毒,作恶多端,实在不配再侍奉本宫,带下去,就照公主所言,处以火刑,切记别让这女人死了,免得传出去有辱我皇家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