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造化弄人。
初中毕业时,初见月已经长到了187公分,完全就是阳人的体格。
这让初照人十分纠结——他的人生信条就是“我要阳人死”。
结果他发誓要守护的人居然长成了阳人的样子。
而初见月却从不谈论第二性别的事,每次初照人想旁敲侧击问一下时,他都会把并不高的智商全力展开成防御墙,三两句搪塞过去。
初照人知道自己讨厌阳人的这件事几乎尽人皆知,所以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初见月应该分化成了高阈腺阳人,于是像自己一样,也可以完美控制信息素。
那些蜂拥而上追求他的阴人便是最好的证据。
直到高考结束那天,初照人喝多了,变得大胆与放肆起来。
在初见月背着他回家的路上,他散发了信息素。
分泌的量越来越大,初见月却丝毫没有反应。
在那一刻,初照人狂喜到几乎要跪地拜神。
虽然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此时发现初见月是单性人无疑让他觉得这是个神迹。
从那以后,他聪明的脑袋也开始察觉出来,初见月喜欢他,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向他表白。
他等了两年,终于再也忍不住,在结束了某天的社团活动后,他将同社团的阳人好友丁楹拉到休息室里。
“快点,”他急切地说,“见月已经在外面等我了,我得赶紧去找他。”
丁楹迟疑地看着他,虽然早就答应过要帮他这个忙,但实际到了这天时,她有点犹豫。
于是她做了最后一次劝阻:“你确定要用这个方法吗?我总觉得你是不是直接找他说清楚会比较好……”
初照人眼神黯然,随即下定了决心,语气坚定道:“我想好了,他只是需要一点助力,我也是。来吧,为了今天,我已经忍了两个月了。”
丁楹点点头,在释放信息素之前,她又双手握拳讨好道:“这件事千万别告诉我女朋友,我怕她误会。”
初照人也双手握拳讨好道:“这我当然知道,你也别告诉别人,拜托了。”
丁楹散发出阳人信息素。
只是过了两分钟,初照人便一身燥热、满头大汗地走出休息室。
过了一会儿,丁楹也面色铁青、鬼鬼祟祟地从另一间门里闪身出来,随后笑着搂住来接她的女生,一起走了出去。
初照人任由发情期掌控自己,他变得前所未有的缠人,整个人几乎挂在初见月身上,温润的唇故意在他耳边吐露兰麝香气,只是那么几下,就让他情绪高高涨起。
他诚实的反应让初照人很是满意,更是在沉沦之余大胆欣赏起来。
这时丁楹和女友适时起哄道:“见月,快带你发小去酒店休息,这两天别忘了跟他的带课助教请个假。”
众人都知道他俩是好朋友,而且初见月还是单性人,于是理所当然地就将初照人托付给了他。
初见月便只能去附近的发情期酒店开了间房,这也是初照人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出如此失态的样子。
初照人已经观察了两年,他有信心,只要自己适当引诱,初见月就一定会坠入他制造的甜蜜陷阱中,然后彻底、疯狂地沉沦。
可是初见月毕竟是单性人,就算此时初照人的信息素几乎可以让所有阳人在一分钟之内进入发情期,却唯独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眼见再这样下去,自己反而会先失去理智,初照人咬咬牙,装作失控,顷刻间将衣服去了,继而扑了上去。
他几乎是缠在初见月身上,如同之前独自熬过发情期那样,化身一头挣脱囚笼的猛兽,疯狂撕咬初见月的脖颈,并享受地看着对方如双腿焊死了一样无法动弹。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得手的时候,初见月突然如觉醒了一般,以绝对的力量压制,将他从身上剥了下去,并哭着央求道:“让我走,不然明天你醒过来的时候会后悔的。”
初照人懵了,这一刻初见月的表现让他动摇,他开始想是不是自己误会了,初见月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他,自己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可就是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就让腺体夺得了他身体的支配权。
他的眼眸变成了高阈腺阴人发情应激时的紫色,瞳孔时而聚焦,时而涣散。
本能引导着他再次扑了上去,死死拉住准备开门的初见月,心中同时有个念头在疯狂叫嚣,让他去标记眼前这个惊慌失措的男人,让他这辈子都只属于自己。
于是初照人一口咬在初见月的后颈处,但那里空空如也。
没有腺体的后颈很难被咬破,初照人用了全力,咬得初见月生疼,但他却没有生气,只是从齿间溢出了几声呜咽。
这是初见月从来没有发出过的声音,他好像一直都很坚韧,在初照人面前总是笑盈盈的。但就是这下呜咽,让初照人短暂清醒过来。
在这重新掌控理智的时刻,他闪着紫芒的眼定定看着初见月,感受到强烈的情欲如野火一般焚遍全身,疼得他几乎淌出泪来。
他已热得全身通红,渴求地看着初见月,用尽力气让自己发出迷人的嗓音,将理智崩溃前的最后一个念头说了出来:“给我,见月。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对吧?”
他看着初见月双眼猛然睁大,全身剧烈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双唇也在巨颤,似乎想说点什么,却迟迟没有开口。
初照人强忍着信息素蚀骨的剧痛,再次说出那个埋藏在心底很多年的愿望:“我想要你,给我吧,见月,我爱你。”
初见月彻底沦陷,他疯了,他失去理智,他完全失控。
他疯狂地吻着初照人,直到两人都快无法呼吸时,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我也爱你,小照,我爱你!我爱你!你听到了吗?”
如愿以偿。
正如初照人猜测、观察、计划了两年那样,初见月果然是喜欢自己的。
只是他性格温吞含蓄,在这方面迟钝又害羞。
“嗯……”初照人还沉浸在疯狂的喜悦中,哽咽道,“你终于肯说了,我还以为要等一辈子呢。”
“给你,都给你……”初见月颤抖着手褪去衣物,“你想要多少,我都满足你……等等……先找下套。”
在这间狭小的房间中,他们度过了此生难忘的一夜,也是彻底改变他们人生的一夜。
初夜留给初照人的印象过于深刻,他清楚地记得那天初见月彻底疯魔。
光他记得的就有五次,再往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直到醒来时发现初见月居然还在,并最终导致他受伤流血。
所以他一直记得初见月就是在第二天向他提出的同居邀请——不为别的,只是单纯想要照顾开荤后需要稳定、持续、频繁性|生活的他。
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初见月。
他们当天就去找房,因为体质的特殊性,学校也为他们提供了相当积极的帮助。
比如将初照人已经缴纳的住宿费退还,以及为他们介绍合适的房源。
为了生育率,整个社会都在想方设法帮助这群随时随地都可能发情的特殊人群,大学校园自然也不例外。
可这种补贴远远不够。
初照人眼睁睁看着初见月变得忙碌起来,他去做任何能找到的兼职,送外卖、发传单、做咖啡,什么都干。
于是他也开始利用自己的本事,拉上几个合适的队友,开始参加各种算法竞赛。
虽然奖金不够稳定,但至少能让初见月在繁重的打工与学业中喘上一口气。
他们的日子过得不算富裕,却因彼此间的默契与亲密,显得异常甜蜜。
那时候他们都很年轻,哪怕白天忙得天昏地暗,晚上也总会在相拥中点燃炙热的欲望。
初照人知道初见月干的是纯体力活,每天又累又饿,但他就是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对他的索取,几乎每晚都会在他耳边低声说“我想要”。
然后初见月就会像着魔一样运作起来。
一想到那时候的生活,他就不禁红了耳尖。
可他细想下来才发现,从初夜开始,几乎每一次亲热都是他在主动。
从牵手到亲吻,从暗示到邀约,从挑逗到全然敞开。
每一个转折,都是他在引导初见月。
他的确很享受在情事中占据主导位置,也很喜欢初见月不像阳人那样霸道、野蛮,反而十分温柔、体贴。
他知道每次初见月都会全心全意地关注他的反应,并据此调整动作的节奏、姿势的变化,还会不停询问自己的感受。
初见月始终小心,始终体贴,就像是一颗活在预设轨道里的行星,无法越线,只一心围着他公转。
他爱初见月,却因为自己身为阴人的自尊和癖好而总是牢牢将主导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这让他很有成就感,也很享受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能牵动初见月的快感。
可这样真的公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