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亮,催命般的电话铃声突然炸响,生生将人从睡梦中拽回现实。熹微晨光透过纱帘在夏油杰的背上投下细碎光影,交错的红痕若隐若现。他下意识攥住身侧人的手腕,困倦的吻落在皮肤上,声音沙哑尤带着未醒的慵懒:“怎么了,有工作吗?我送你去吧……”
而季奈娜已利落地打开衣柜挑选衣物,声音肃然:“不是我,是你有任务。杰,刚刚收到消息——一名涉嫌巨额贪污的在逃人员浮出水面,目前已确认是盘星教教徒,阿尔正在跟进此事。”
说罢她扣上旗袍最后一颗纽扣,皱眉催促:“我国某省原扶贫办主任韦彦,疑似生出了特级咒灵。你赶紧去盘星教看看。”
时间回溯到一天前。
在季奈娜和夏油杰前往海洋生物标本馆祓除咒灵时,同为特别外交官助理的阿尔正专注地伏案处理文书工作。八尺男儿委身于小小的办公桌后却并不局促,相反各宗文件都整理得井井有条,他逐一写下批语。
直到翻开某一个文档——纸页上沾染的浅淡咒力残秽令他蓦然一顿,阿尔蹙眉用指腹摩挲过被染上痕迹的字眼,对方有意识地挑选了关键词:
中日文化交流…拍卖……敬,候…白杨…借……以及最后的页码:13。他当即在电脑上输入白杨街13号,果不其然有个私人藏品拍卖会正在举行。
居然能够把消息递到他的眼皮子底下,来者必然不是善茬。阿尔咧嘴一笑,指尖轻轻叩击了几下桌面——没有写时间,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拍卖会是开给他们的,没想到这年头牵线搭桥都如此大张旗鼓了。
阿尔活动了下肩颈,泰然自若地挎上英雄带,打了个招呼便即刻出发。有手段通过咒力残秽传递信息,背后要么有诅咒师指点,要么就是他本人豢养的咒灵…无论哪一种都是专业对口呢,男人不禁勾起嘴角露出森然白齿,夸张的表情和奇装异服惹得路人不约而同地绕开他形成一片真空地带。
不多时车辆便在白杨街停下,这里多为明治时期的历史建筑,和风与西洋混合,形似现代建筑加上日式屋顶。阿尔缓步踏进屋内,红色地毯一路延伸至视野尽头,身穿燕尾服的服侍生面带华丽夸张的眼罩,却不验资,只默默引导他进入昏暗的大厅里。
这里倒是很干净,不见任何咒力残秽,零星几个手握号码牌的竞买人占据了角落。倒不像是请君入瓮,不知道这神秘人是想干什么?阿尔选了个靠后的位置落座,托腮静待对方的表演。
夸张的热场省去不谈,第一件登场的拍卖品便让他皱起了眉头:
“这件古法银胸饰堪称独一无二的精品!糅合了羊角纹和鸟纹,尽显民族特色,经专家鉴定至少使用了锻造、錾刻、酸洗等多项工艺!是市面上罕见的珍品!”
“下面这件拍品跟刚才的是同一套,不难看出即使经过悠久岁月依旧银光熠熠!蜿蜒的流苏如银河倾泻!那么各位来宾,起拍价二十万,每次加价不低于五万,请出价!”
……
台下即刻有人高举牌子,阿尔见状差点笑出声来——不管这出戏背后的策划者是谁,他现在都想把他当沙包练拳。竟然敢拿他祖上的流失的珍品摆到他面前拍卖,找死吗?
除此之外每一件拍品都是稀世珍品,有象牙雕琢的关公像、严禁捕捞的红珊瑚摆件,甚至还有大熊猫真皮地毯……如此种种看得阿尔不禁咋舌,但直到谢幕他始终不发一言。
不出所料对方耐不住了,戴着面具的服侍生手捧电话走到他身旁恭敬地弯腰“实在抱歉,先生。您停靠在街道上的车被人追尾了,对方表示愿意用适才竞拍下的拍品略作补偿,这是名单请过目。”
阿尔扫了一眼,刚刚的银件赫然在列,他勾唇抓起通话中的手机,悠然道:“先生,你这是在公然行贿吗?……只有这点我很难替你办事啊~”
对方甚至替他想好了由头,自然更不会错过这个明示,电话那头的电子音笑道“您也是个爽快人,不如直接说个数字吧,东西已经放在后备箱里了。”
“唔…不过你不报上名来我怎么知道该为谁办事呢?”
“这个嘛~不急,你稍后就知道了。”
嘁,他最讨厌谜语人。阿尔仗着对方看不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越过众人回到车内。他先是仔细检验了遍车座缝隙有没有窃听器、信号干扰,再打开后备箱确认无误。随后他通过地毯式搜索从银饰的盒子夹层里摸出了一张纸,阿尔挑了挑眉,拆下藏在胸前摄像头,将今日见闻和“韦彦”这个名字一并发给了季良辰。
消息即刻变成已读。
几乎同时,熟睡中的奈娜被电话惊醒。看清来电后她顿时清醒了大半,清了清嗓子便接通了电话:“老师您好!……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好的,我马上处理。”
说罢她摇醒了还有些睡眼惺忪的夏油杰“快醒醒,有要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