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她摔进湖水里的时候要么是昏迷了,要么是埋在水里不敢出来,躲避着林玉山的搜捕,否则如何解释她会被冰封在水面下?
余旧兴奋的转头想要找石头砸冰面时,身后传来一阵阵的击打声,他回头看去,燕熹居然徒手砸击冰面,不过三两下的功夫,鲜血就已经在冰面上绽开了。
他想阻拦,可是燕熹置若罔闻,只是固执的一下又一下的砸,不消几下,半尺多厚的冰面竟真的被他生生的砸开了!
他把人捞出来后,抱在怀里的样子,宛如重获至宝,这是余旧跟着他真么多年来,从未在他的脸上看见过的神情,眸中红血丝遍布,那样的心疼。
“东家,您这手,怕是要多修养些时日了。”
燕熹像是听不见阿珑的话一样,深邃的眉眼始终关注着床榻上的人。
“她怎么还没醒?”
阿珑看了一眼后,摇头:“姑娘身上的伤口多,天寒地冻的,又在水里泡了这么久,伤口化脓红肿,烧的厉害,陷入昏迷是正常的。”
说实话,一个姑娘家,在被冰封湖的湖底待这么久还能有呼吸,阿珑简直觉得匪夷所思。
这姑娘是真的命大。
阿珑把后续能用的上的药物全部摊开在桌面,服用的,疗伤的一大堆,说完用法后,他又担忧的看向外面。
“东家,你把姑娘带过来寻我,也是为了更好的疗伤,可是,这大雪天的,我这住处也没有丫鬟服侍,姑娘身上的伤口该如何?她的烧还没退,这都是……”
“东西放下,你可以出去了。”
燕熹突然间出声打断他,阿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迷茫的和余旧对视一眼,他刚刚是幻听了还是理解错了?
东家的意思是要自己来?
余旧见怪不怪的拉起一脸茫然的阿珑,抱剑出门,还贴心的关上了门,走之前阿珑还惊愕的反问:“不是,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胡说。”余旧泰然回答,“东家和姑娘多合适。”
“……”
阿珑语塞,他不是这个意思。
拿起药,燕熹走到塌前坐下,宽大的掌心覆盖她通红的小脸上,还是烫的惊人,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从刚刚就一直在哭,枕头都湿了一小片了,眉头还在紧缩。
不知是不是烧的糊涂了,嘴里还在呓语,燕熹定心倾听。
“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来来回回都是这一句话,可是声音却一声比一声哽咽,一声比一声揪心,燕熹用手抚干她脸上的泪水,情动之下,他弯腰,轻柔的吻落在她紧闭的双眸上,轻声的安慰。
“不会丢下你的,阿雪,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
许是听见了他的承诺,睡梦里的人居然舒展开了眉头,泪水依然在流,只是缓慢了不少,渐渐的也就都停了。
燕熹起身,按照阿珑的要求,把布帛沾湿,细细的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用水不断的去给她降温,也不知是不是冰水太凉了,贴上额头的那一刻,她的脑袋瑟缩了一下,半张脸躲进锦被之中,不满意的皱眉。
“冷。”
声音嘶哑,还带着鼻音,听起来倒是比平日里咋咋唬唬的声音要惹人怜爱。
“不凉没法退烧,乖,忍着点。”
尤辜雪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也真的不躲了,乖乖的由他擦完脸后,又可怜兮兮道:“我想吃冰激凌。”
燕熹不懂,柔声问道:“那是什么?”
尤辜雪不解释,只是一个劲道:“我想吃巧克力味的冰激凌……”
然后那人就傻乎乎的张开嘴,然后又闭上了,有气无力的嚼着空气,心满意足的嗯了一声:“好吃……”
先前因为担心她的那种惧怕感一扫而空,燕熹没忍住笑了出来,然后想到了什么,靠近她的脸颊边蛊惑道:“没吃完呢,接着张嘴。”
果不其然,小馋鬼又张开了嘴,燕熹施施然的把阿珑留下来的药喂了进去,苦的她一张小脸皱成一团,还算乖,倒是没吐出来。
燕熹又舀了一勺:“还有,张嘴。”
明明不好喝,她却也还是听话的张口,一下又一下的任由他喂了下去,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冰激凌到底有多好吃,给她馋成这样。
喂完药汁后,燕熹凝视了她许久,她平稳的呼吸混着屋外的风雪声,带给他无法言语的安心,纤长的睫毛也被泪水沾湿成一簇簇的,他伸出手,缓缓的摩挲着她的脸颊,用气声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不用嫁白羡了。”
嫁我吧,阿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