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了一个温度计,向晚卿余光看过去时,准确无误地捕捉到现在客厅的温度:24度。
而外面恐怕已经三十几度的高温了。
空调的风吹走了一室的闷热,可向晚卿却清楚地感觉到,那些热气全都吹进了她的身体里。
暴露在外面的肌肤都被热流冲击得贲张开,每一寸毛孔都像被热流洗刷过,泛起一层红晕。
岳星轮的吻法很柔和,时轻时重,重时忽来的纠缠让她体内的氧气快速消耗,然而轻下来时也没能多吸两口气来补充。
所以她的脑袋没一会儿功夫就晕了起来。
人一晕,也就顾不得害羞。
她的双手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的手臂上,感觉他的手臂在她脖子后面轻轻扯动。
可这不专心的小动作丝豪不影响他舌尖上的发挥。
不知吻了多久,岳星轮的身体是突然抽离而去。
几缕冷风划过她的鼻尖,大量氧气扑面而来,向晚卿刚喘口气,头顶一件柔和如牛奶般的东西罩下。
那触感又好像碰到了棉花,轻柔得一点重量都没有。
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听岳星轮声音低哑着说:“伸手。”
眸尖左右一转,向晚卿这才意识到他刚才手在后面捣鼓什么,原来是要给她穿衣服。
向晚卿的身上阵阵发烫,就着他的手左右一伸,把晚礼套了进去。
向下拉,下摆在膝盖上面。
岳星轮靠着沙发,双手撑在后面,那件围裙被勒紧,正好勾勒出他的腹肌形状,连线条走向都能大致看出。
而他歪着头,有些懒意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满意点头:“大小正合适,去照照镜子。”
向晚卿家里有两面镜子,一面是卧室里衣柜后面的镜子,她平时换衣服正好照。
还有一面是卫生间的门后,有一面窄而长的镜子,正对着里面的浴缸。
当初买时门上自带,她觉得在泡澡时照照自己的美貌也挺欣心悦目,也就没换。
这会儿一说照镜子,她转头就往卫生间走。
进去后把门锁了。
卫生间的灯光偏暗,是桔色的,镜子里的女人头发蓬乱,嘴唇红红的,脸颊上布满了一层薄汗,倒也看不出来是不是红了。
她双手拍了拍脸,这才往下看。
这条晚礼是一字肩设计,样式简单大方,没有多余的坠物,碎钻都镶嵌进了衣服里,只有灯光打下时能看见一层光晕,比绸缎本身的光晕要亮,好像鳞波的纹。
向晚卿知道,越是高档大气上档次的晚礼,设计款式越是简单,与人体自身的气质相结合,相得益彰。
而她本身气质就好,五官明艳,双眼含波,身材的腰臀比绝佳,这衣服在她身上,衬得她高贵又典雅。
忍不住笑了一下。
做这衣服时岳星轮也没同她商量,看来他还挺了解她的。
一头长发还披散着,如果扎起来会更显贵气。
向晚卿这样想着,外面岳星轮已经在催促:“再不出来,民政局就下班了。”
“哦,来了。”
她拍了拍脸,这才打开门走出来。
岳星轮倒是挺好,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衣服。
不过这衣服——
一身白色的西套,里面是砖红色的衬衣,扣子解开几颗,没扎领带。
白色压制住里面的艳色,紧紧抱裹,领子的部分好像一朵钻出的花骨朵,白得极白,艳得极艳。
说不出是白色的纯洁,还是艳色的喜庆。
很复杂的两种颜色,偏生一种情愫。
他双腿交叠着坐在沙发上,本来看着手机的眼在向晚卿走出来时抬起,从上而下,停留在她的头发上。
向晚卿往前走了两步,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我把头扎上就走。”
岳星轮没言语,修长的腿放平,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没有走向向晚卿,而是走到餐桌前,拉了把椅子过来,下巴朝她一努,目色清亮:“坐下。”
坐下干么?
向晚卿没有反驳,在椅子上坐下来。
岳星轮从沙发上把晚礼的盒子拿过来。
这盒子下面的夹层,刚才向晚卿也没注意。
这会儿他拉开夹层才发现,里面的春光无限。
不仅有耳环项莲头饰,还有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一个同色系的发卡,上面镶满了碎钻。耳朵是坠着的心形,应该不太长。项链款式也简单,细长的金链,下面坠着一弯半月。
银亮亮的首饰,铺满盒子底部,鳞波闪动。
岳星轮在她身后将头发收拢到手上,动作轻盈,虽然看不见,但向晚卿觉得还挺熟稔。
因为没用多长时间,那个发卡就卡了上去。
她抬手去摸着,发现他只在头发下面挽了一个发髻,因为有发卡,不用散落下来。
但这种发型本身显成熟,配上这套晚礼,倒是贵气泛滥。
然后他帮她戴上耳环和项链。
向晚卿突然想起一句歌词来: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为你做的嫁衣。
她侧首扫他一眼,抿着唇笑。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到民政局时,前面排了很多人,领了号,两个人在空位上座下。
今天来登记的人大多穿得简单,顶多就是情侣T恤。
他们往那一坐,周围的男女都看过来。
出众的外貌配上这身行头,简直就是豪门的标配。
向晚卿低头看手机,可一道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打过来,她心里还是骄傲的。
虽然不太厚道。
岳星轮也在一旁处理工作,两个人偶尔抬头相视一笑,没有太多的腻腻歪歪的交流。
前面的一个女孩拽着男孩的手臂:“你看看人家,那衣服肯定很贵,我也想要。”
“宝贝,那衣服一看就是高仿的,没钱还充大尾巴鹰。”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向晚卿抿了抿唇,心里腹诽:价钱说出来吓死你们。
岳星轮处理完工作,放下电机,指骨穿过她的指缝,扣住,转头笑着问她:“想什么时候办婚礼?”
“不办。”
向晚卿想都不想。
她本身就不太喜欢婚礼那种东西。
好像花瓶,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然后推出去展示。
太累。
每次看到别的新娘从早上开始忙活,一天连饭都吃不了,她是一点都不羡慕。
“嗯?”
岳星轮显然没想到,眉尖微微一挑。
“要不然咱们去旅游吧?”
向晚卿还是比较这种方式,自由自在的,想去哪儿去哪儿。
岳星轮又有钱,还可以豪游,多舒服。
岳星轮瞳仁黑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好像像分析股市一样,在分析她这话的真伪。
但现在的岳星轮,一手掌控着股市的走向,寥寥一秒就看出她是真的不想办婚礼,而是想豪游这件事。
于是他不犹豫地点头:“好,想去哪儿。”
“冰岛。”
岳星轮:“......”
岳星轮:“你确定要去那么冷的地方?”
向晚卿满脸向往:“冰岛在地球之极,我想走去这世上最远的路,去看极光。”
不等岳星轮回答,另一旁的女孩哇塞了一声:“我也想去耶。”
旁边的男孩苦恼:“宝贝,去冰岛机票很贵的,而且太远了。”
“我就想去嘛!”
“好,那就去冰岛。”回答这话的是岳星轮。
当然他是在回答向晚卿。
岳星轮说:“给你包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周围的人一声声倒吸气。
连看他们的目光都带着恨意。
这哪是来结婚的,这分明是来炫耀的。
向晚卿也这么觉得。
以沈阔阳的身份,随便打个招呼就有人带他们去贵宾处办理。
哪里用得着在这里排队等号。
不是来炫耀的都没人相信。
等到了他们的号,先去拍了结婚照,填了表格。
等了一会儿,两张鲜红的证书就交到了他们手里,工作人员面带微笑:“恭喜两位,新婚快乐。”
向晚卿打开结婚证,里面是她和岳星轮交肩坐一起的照片。
背景是红色,他们头靠在一起,笑容是从没有过的灿烂。
“岳太太,走吧,去吃饭。”
岳星轮扣住她的五指,转头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岳太太?
向晚卿听着有点奇怪。
但,算了,只要是这个人,管它是岳太太还是沈太太。
驱车到了订好了的餐厅。
路上有点堵,布加迪嚣张地卡了几辆车,可到时还是晚了一点。
他们几个人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