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抓了抓发顶，为自己的一时好奇付出代价。

直到银色的月辉从窗外洒进来时，寻茵接到了沈阑珊的信息。

“三楼天台，15分钟换班，二人一组。”

没错，她们决定今晚单独行动，沈阑珊负责一至五楼的调查，寻茵负责六至十一楼的调查，四点于固定位置集合交换情报并商量明天的行动。

眼下沈阑珊已经将集合地点以及巡逻换班的规律发给她，她可以借此躲开这些警戒的家伙。

寻茵抬头看了眼窗外，月黑风高，适合做一些不方便光明正大进行的事。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黑色干练的夜行服，据沈阑珊所说，这件衣服具有最新的光学迷彩技术，能够通过光的折射来隐藏自己。

因为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到危急时刻，寻茵并不准备使用义体。

将夜视镜戴在眼睛上，又顺手确认腰间的匕首藏匿得恰到好处，寻茵打开窗户，一阵风猛烈地灌了进来，扬起她耳边的一缕发丝。

漆黑的夜晚也显得清晰可见。

她跳上窗沿，朝下看了眼，六楼的高度，对她而言算不上太高。

明映安排寻茵与沈阑珊休息的房间就在六楼，是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楼层，她非常确定，就算真有什么线索也绝不会放在六楼，因此早在晚上行动之前就大致搜索了一圈。

果然没发生什么预料之外的情况。

神庭外墙是一种不规则石块，有许多纹路，这也意味着上面有许多借力点。

寻茵在窗沿用力上跳，足尖借着粗糙的墙面爬上七楼。

——当然，现在刚好是交班的时间。

她计算着时间，迅速扫清自己留下的痕迹，来到第一个房间。

将明映给她们的芯片贴在门口感应器的位置，门‘喀哒’一声，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清晰。

“你听见了吗，刚才好像有什么声音？”

寻茵迅速闪身进去，又关上了门。

她听见脚步声离这扇门越来越近：“没有人。你是不是太困了，就算有人没神使的权限也进不去。”

……没走。

大概三分钟后，声音又道：“你听，没声音，别担心了。”

寻茵盯着门，大概能想象到对方将耳朵贴在门上试图听见里面可疑的响动，然而她们无论也想不到，入侵者与她们仅有一门之隔。

脚步声渐渐远去，寻茵才视线放在这里的架子上。

这里大概是杂物间？

随手挥开萦绕在呼吸间的飞尘，寻茵抽出架子上的档案袋。

档案的表面标着《殉道者078年名单》。

殉道者……寻茵对这个词有了解。

殉道者是神庭的一种秘密组织，表面上它挑选最优秀、最虔诚的队员组成队伍，负责神庭明面上的治安。但实际上恐怕远不止于此。

而这份名单距今过去七十多年，能这样毫不在意地随手放在杂货间，就意味着上面的人大概都已经不在人世。

既然如此，恐怕很难与莉兹扯上关系。

但保险起见，寻茵仍旧拆开档案，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有无数代号及真实姓名，寻茵将这些东西记在脑子里后，又将档案复原，破坏现场留下的痕迹，离开房间。

时间紧急，她不可能每间房间都调查，但说实话，从七楼到十楼，她搜完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

每一层都有杂物间，里面有各时期的殉道者名单，但这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总之不是近十年的。

尽管有种将要无功而返的直觉，但她还是继续向十一楼前进。

进入十一楼，氛围明显不用于下面。

这里几乎看不见一点光，完全被黑暗所吞噬，头顶的红外摄像头像一只红色的眼睛，暗中窥探着她的举止。

除此之外，这里还非常寂静，悄无声息，如同……

一层寒风轻抚过寻茵后颈，让她的身体生理性颤栗一下。

顺着风的源头看去，走廊上的窗户被开了一道小缝。

——不对。

一种莫名的怪异感出现，直觉向她疯狂发出警告。

离开！

离开十一楼！

她眼神一厉，顿时远离窗户，然而来不及了！

黑暗的场景忽然变得明亮，突然的光线让寻茵眯起了眼睛，以缓解亮度变化导致的酸涩。

一种奇异的香味在走廊蔓延，寻茵只闻到了一点，无法分辨究竟是什么。

她瞬间屏住呼吸，警惕地盯着窗口，然而窗口处的没有任何东西——有的只是透过窗户能够看见的一轮玄月。

寻茵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月亮。

很快，“咚咚”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寻茵迅速回神，躲进拐角。

“白乾？这里发生什么了吗？”

“我刚刚在下面听见声音，有点担心你，就上来看看，你在这吗？”

死寂的环境下出现一道女声，是沈阑珊的声音。

她的脚步声放得很轻，很缓，因此落在耳中显得格外煎熬。

然而寻茵放缓自己的呼吸，似乎将自己完全融进这黑漆漆的拐角。她不准备出去。

十一楼能发出多大的声响，将楼下盘查的沈阑珊吸引上来，何况，沈阑珊都能察觉这种响动，难道值守察觉不到吗？

为什么只有沈阑珊出现？

又或者说，这个沈阑珊，究竟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