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他们正要从地上龇牙咧嘴地爬起来的时候,便正好撞见沈灼的马车缓缓而来,似乎是长时间等不到人,便自己来接了。
沈灼掀起车帘探出头来,就见那师兄弟摔成一团。
两人的头发缠在一起,准确来说,是燕小钗的发钗和雀不飞的马尾缠在了一起。
这么一挣扎,雀不飞便开始大叫:“啊!!!!!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于是,两人便重新摔了回去。
脑袋也这么重重地磕在了一起。
薛十六匆匆赶来,瞧见此状,立马上前帮忙。
但他只想着怎么将两人分开,完全不去管雀不飞的死活。
“哎呦!臭小子!老子的头发!”
“疼疼疼疼!”
于是,在雀不飞惨绝人寰的大叫中,两人终于被分开了。
刀客的马尾整个都炸毛了,还断了不少。
他心痛难耐,险些将薛十六打上一顿。
那孩子躲得很快,直接缩在燕小钗的身后,那燕小钗就立马像是老母鸡护犊子一样,一点分寸不让。
雀不飞气得牙痒痒,下意识去找沈灼哭诉。
但那少年司长的脸却依旧很臭。
雀不飞纳闷地歪了歪脑袋:“我又惹到他了?”
……
大宝马走在队伍的前面,带着队伍走出了扬州城,朝着前面未知的旅途远去。
大宝马车厢内。
沈灼专心致志地低头看着手中的书籍,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耳根突然清净了。
于是,他侧头看去。
果然,身侧的人睡着了。
车厢安静了下来,外面也跟着夜色降临。
雀不飞此时正靠在软垫上睡觉,两人的距离很近。
刀客几乎是睡在了他的脚边。
刀客的肤色并不是那么白嫩,是很健康的颜色,脸颊因熟睡微微泛红。
那双眼睛平日里就像是刀锋。此时紧闭着,像是一只熟睡的狸花猫。
他的唇下痣依旧漂亮。
沈灼的视线不由自主在那颗吸睛的痣的边缘徘徊流转,最终又落在刀客轮廓清晰的耳骨之上,那耀眼的骨钉上映照着煤油灯的火苗,闪闪发光。
窗外突然吹来一阵冷风。
那睡在他脚边的猫儿哼唧了一声,下意识朝着他靠近了几寸。
不偏不倚,就那么枕在了他的脚背上。
沈灼的身形明显一颤,眼底晦暗了下来。
少年司长的喉咙滚动,犹疑片刻,他鬼使神差地朝着脚边熟睡的猫儿伸出了手。
他的手指先是撩动那人的睫毛,如愿看见那睫毛轻颤,像是蝴蝶微微颤动了翅膀。
那指尖撩动,不敢久留,匆匆向下。
轻轻点在了那人的鼻尖。
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触碰,小猫蹙了蹙鼻子。
最后,那手指落在唇下痣上。
不知觉停留许久。
那大拇指抵在那颗独特的印记上,微微挑起的时候,缓缓朝着里面探去。
动作缓慢,尽量不去吵醒那熟睡的猫儿。
直到触碰到那温吞的齿尖,黏腻的触觉令他骤然回神。
“我在做什么……”
……
……
……
雀不飞成功被他的动作惊醒,有些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待到他反应过来,发觉自己的嘴角湿漉漉的。
他先是用衣袖擦了擦,眨了眨眼道:“唔……流口水了……”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沈灼,生怕这人因为自己流口水从而嫌弃自己。
但沈灼此时的动作却令他吓了一跳。
看起来就像是伸出手给他擦口水的样子,因为这人的手指方才抵在他的唇瓣上。
总不能是为了亲他?
雀不飞连忙又自己擦了擦,嘀咕道:“谢谢……”
他注意到那双墨蓝色眸子颤了颤,有种不知名的情愫似乎不动声色地消退了。
少年司长的耳根有种诡异的绯红,很浅很淡,像是烛火映照的熏影一样不起眼。
于是,雀不飞自然而然将这车厢之中所有的诡异和不对劲都归结于自己多想。
他晃了晃脑袋,令自己清醒了一些。
看向窗外的时候,冷风顺势钻进他的脖颈里。
他被激得一激灵,连忙道:“前面可以歇脚了。”
沈灼追逐着他的视线看向那间客栈,对前面赶车的提刃道:“歇脚。”
提刃嗯了一声,便驱使着马车靠边停下。
……
休整完毕,几人陆续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