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杨光后,大概十二点二十分。离午休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这个时候,厂房内除了流水线惯常是没有人的。陆离想起刚刚被打伤的工人。披上鹤翎,潜入了厂房一楼。
厂内主要是做精良木炭的营生,流水线上工作的环境并不洁净。工人们无休无止地从传送带上取下木炭,整齐地码在纸壳箱内,再由配合的另外一个工人打包放在后面的货架上。而刚刚被打伤的几个工人,似乎并没有在意自己身上和手上的口子,在这样充满污染和破伤风威胁的环境下继续工作。
陆离悄无声息地靠近流水线。刚刚被打伤的一共有四人,他沿着流水线,一路经过他们身边,留下碘酒和创可贴塞入他们破旧的衣兜。刚给第三个人放下东西,突然,陆离似有感知,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工人竟然在凝视自己。而在普通人看起来,披挂鹤翎的他,分明应该是一片虚空。略一思忖,陆离了然,他,应该是在盯着“凭空出现”的碘酒和创可贴。
陆离着实对这个人印象深刻。刚刚几个人里面从未躲闪的便是他。此刻,这对望中,陆离才更清楚地打探这人。
目光清明而锐利,实在不像一个心智不全的人。
心智不足大多数也会表达在人的相貌体态本身。人这个青年,却是鲜少的清秀周正模样。虽然同样灰头土脸地混迹在众多工人中,但仔细看来,明显和其他人不同。
顷刻间,那青年却已经收回了锐利的目光,继续木讷地进行手头上的工作。就连陆离试探地在他身边放下碘酒和创可贴,也并未有任何反应。
正待陆离即将离去。一声梦呓般的“谢谢”从背后传来。
他回头望去,那个青年依然不为所动地做工。却继续讲道。
“不管你是谁,如果可以,请保护好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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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孙虎从包间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路过的卫生间里有人在用,他愤恨地踢了一脚垃圾桶,继续摇摇晃晃地顺着过道,走向餐馆后门的小巷里。
霍一开门,眼前已经站着一个人。
“呦,孙虎,孙经理没错吧?”
来人语调轻浮,他身穿一身休闲的白色西服脚踩一双人字拖,外套里面直接袒露胸膛,未穿衬衫,胸口口袋里装了一副墨镜。如果不是在这样一个狭窄脏乱的小巷,几乎会让人错以为是在某个海滩胡乱搭讪的风流富二代。
孙虎本就迫切要解燃眉之急,突然被这样一个人拦下来,心里烦躁地很。一巴掌挥过去,随口吼了一句“别他妈挡路”。
按理说,孙虎对自己的身手是非常自信的。打人对他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可是这一巴掌,他竟然挥空了!眼前的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的牛脾气。我可是来好心提醒你的,孙经理对待恩人礼数不周怎么行呢。”
那人竟然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一只手已经成手刀状架在他脖颈处,面露寒光。孙虎当即吓得腿软,只能依靠门框强撑住自己,不至于瘫倒在地那么难看。
“奉劝的话,我只说一次,孙经理可要记好呀。看管你这座工厂,要更加擦亮眼睛,混进了什么搅乱一池水的大鱼,终归不好吧?看看身边的新面孔,可别最后弄个鱼死网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