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文萱被他训得不敢吱声,跟个落水鹌鹑一样趴在膝盖上。
静默几息后,当哥的还是不忍心,抬手揉揉她的脑袋,语气放缓了一些,说:“好了。事已至此。大理寺不去也去了,有什么收获吗?”
贾文萱瞬间抬起头。“他说那女子,只是他府里的一个客人。”
贾文菡“噗嗤”一下笑出声。“你信?”
贾文萱没搭话。
贾文菡:“养了女人,又不敢让人知道,害怕影响自己的婚姻和声誉。我还以为谢大人多有风骨呢,原来也是一个贪慕虚荣的男人。”
贾文萱却觉得没这么简单,于是喝声让马车停下来,说要亲自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贾文菡也懒得阻止,他现在回府清理卧底要紧,只吩咐底下的人看好小姐,别让她再进大理寺闹事。
贾文萱这次学乖了,只守在附近派人去打听。
好巧不巧,竟然给她等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花小姐。”贾文萱十足傲气地站到棠惊雨面前,“真是好久不见啊。”
棠惊雨看了看包围住四周几名护卫,只恨彼时茄袋被谢庭钰没收,时间又急迫,她施计迷昏曹子宁和章平洲后,没有更多的时间易容化形。
她完全不记得面前的人是谁,只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小姐记错了,我不是什么花小姐。请你让开。”
“少在这儿给我装糊涂。你这张脸我可记得真真的。”贾文萱上下打量棠惊雨的打扮,好似一副落魄农家女的模样,“你惹什么祸事了?这么急匆匆地从大理寺跑出来?说来我听听,兴许我还能帮你。”
棠惊雨应和道:“小姐的条件是?”
就等她这句话。贾文萱昂首笑道:“与我再比拼一场。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你。”
棠惊雨:“成交。那我们走吧。”
贾文萱:“急什么。我还要等一个人呢。”
棠惊雨:“我家里出了点事儿,身上没有钱了。小姐可否借我一点钱,让我去买身衣服。”
“这有什么难的?”贾文萱眼神示意身边的两位护卫跟上棠惊雨。
棠惊雨得以脱身,走到两名护卫中间,思考接下去该如何离开。
才往前走了没几步,左腿小腿处突然被石子击中,钻心刺骨的痛顿时席卷全身,她冷汗直冒地跪倒在地上。
踢踏的脚步声靠近,眼前一暗,她抬头望去,是脸色阴沉的谢庭钰。
谢庭钰居高临下,语气如冰地问:“你要去哪儿。”
她痛得脸色发白,饶是想骂他一句都开不了口。
真是出门不看黄历,时时倒霉,处处掣肘。
他也不需要她的答案,俯身攥住她的衣领将人揪起来,手指往她的后脖颈一处昏睡穴一按,她立刻合上眼,软软地倒在他的手臂内弯里。
“这——”贾文萱面露惊愕地走到他面前,“这不是花小姐吗?”
谢庭钰转眼望去,眸中那股滔天的怒意与阴冷,吓得贾文萱急急后退两步,还要侍女扶住才能站稳。
谢庭钰低眸,稍稍收敛神色,目光与在大理寺时无异。
他看向贾文萱:“她不是什么花小姐。三小姐还有事吗?”
贾文萱心有余悸,这回是完全明白梁昌瑜他们为何如此惧怕谢庭钰了。
她愣愣地摇了下头。
谢庭钰俯身将昏睡的棠惊雨抱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大理寺走去。
再说棠惊雨的易容化形技艺惊绝,等莲生发现有问题时,她已经登上了去灵州的船了。
后来听说了码头上的事情,李达疑心那就是棠姑娘,一边吩咐人继续去找,另一边拿着一封信赶往大理寺。
是棠惊雨留下的信。
谢庭钰拆开一看,里头只简短的几行字——
桃李春风一杯酒,
江湖夜雨十年灯。
落款:棠惊雨。
当初她那句“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这里”的话,连同悲戚万分的神情,骤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谢庭钰将信笺摔到地上,勃然大怒:“把它给我烧了!”
贱人,这个贱人!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入夜时分。
谢府,烟雨阁。
暮春之际,雨水丰沛。
屋外滚滚惊雷,屋内填漆床几乎摇散架。
芙蓉帐上翻出惊涛狂浪,床沿抓出几道细长的划痕,撕碎的和完好的衣物凌乱地堆在脚凳边。
纷乱的脚步从床帐延伸到整面穿衣镜前。
跪好。哭什么。给我笑。装什么装。**都爽翻了。
看看你那*样。生来就是给我*的!
让你跑。现在就*死你!
屋内没有点灯,晃眼的闪电亮起,亮光透过大开的轩窗一瞬照亮昏暗的室宇,卧室的狼藉触目惊心。
哗啦啦——
春雨轰然落下,铺天盖地。
棠惊雨满身狼藉几乎被玩坏地躺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谢庭钰拎着一个细颈瓷壶,搂着她给她的嘴里灌水。
水倒得太急,她被呛到一把推开瓷壶,双手撑在羊毯上咳嗽。
恨意汹涌。
她转头看他,说:“狗官,你不得好死。”
轰——
惊雷闪电风雨鸣。
谢庭钰冷笑,抬手捏住她的脖颈:“好啊,我先让你陪葬。”
他砸碎瓷壶,水花溅了一地,拖着她往还算干净的美人榻去。
他声如蛇蝎:“抖什么。刚刚不是很硬气吗。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够我玩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