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过活泼和……鲜活。
维克托说:“多谢。”
莫莉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不用谢,助人为乐是美德。”
她有意和维克托开个玩笑,不过对方似乎并不买账。
冷场间她忽然计上心头,厚着脸皮似真似假道:“如果你真的要谢我,那这次算不算你欠了我一个人情。”
维克托眉心一压,俊朗的脸上浮现一丝别样的气质,在他开口前莫莉都以为自己肯定要被拒绝了。
但是他回到:“算。”
维克托接着说:“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都可以。”
“你放心,一定不会是过分的要求。”
她答得很快,好像生怕维克托反悔。
回去找冉宁和尤安的路上,莫莉不禁沾沾自喜,果然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谁说厚脸皮没有好处。
反正被拒绝没有损失,但是对方答应了就是赚到了。
稳赚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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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不负责授课?”
维克托亲手为戴蒙冲了一杯咖啡,他的动作娴熟而好看,办公室顿时盈满咖啡的香气。
将咖啡放到戴蒙面前的桌子上,维克托顺便回答他:“是。”
因对方是长辈,戴蒙坐在了主位,维克托在他对面。
上次匆匆一面还是在卡莱斯特的府邸,戴蒙应卡莱斯特的邀请去商议事务,正好碰见维克托。
他身后跟着下属,面容冷峻。
两人在庭院里简短地聊了几句,第二天戴蒙就听说他被派去执行任务了。
戴蒙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维克托时,是在泽里。
原本是抽了空特意去看老朋友,没想到在朋友家看见一个从没有见过的孩子。
七八岁的孩子,身上有骇人的伤痕,眼神比成年人还要冷静,一句话不说,只盯着电视上的新闻看。
他像应激了的小兽,浑身竖满了刺,因为对这个世界充满敌意。
范迪对戴蒙说这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他在这里经常被欺负,问戴蒙他可不可以收养这个可怜的孩子。
在泽里这个混乱的地方,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是没有办法活下去的。
彼时戴蒙即将担任第二大州的副州长,半年前他唯一的儿子在与异种生物作战中牺牲。他的妻子芮秋终日以泪洗面,依靠心理医生的疏导才勉强过上正常的生活。
他不得不拒绝老友,“我想芮秋她……可能无法接受。”
范迪自然也理解他的难处,叹了口气,“那我再给他找其他合适的领养人吧。”
他没想过自己养育这个孩子。
独身几十年,没有妻子没有孩子,范迪已经习惯了单身生活。忽然跳出来一个孩子要认他做爸,这实在是太有冲击性和挑战性了。
况且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能照顾孩子。
二十年前的维克托和现在的维克托重叠。
甚至那时候他还不叫维克托,他不说话,一直很安静,很长一段时间里范迪都以为这孩子是个哑巴。
维克托的名字是他取的。
victor,胜利者,算是范迪对他的美好祝福。
他做到了。
十六岁参加军校,在学校里表现优异,后成为卡莱斯特的亲卫,受卡莱斯特的赏识一路提拔,二十八岁成为大校。
戴蒙说:“如果你的父亲还在,看到你今天这样一定会为你高兴。”
范迪在军队时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参加过多次战役后留下严重创伤,心理和生理都是。
所以他选择回到家乡泽里,做一个普通人。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孩子的父亲,而在决定成为维克托父亲的那天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这么争气。
虽然他和维克托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在范迪心里维克托就是他唯一的孩子。
提到父亲,那张常年不近人情的脸上有不易察觉的悲伤,“他一直都在给我支持。”
范迪去世的前一个星期维克托休假,他在家中短暂待了两天,后又很快投入下一个任务中。
等他接到通知时已经是范迪离世的第三天。
维克托至今仍然记得那种感觉。
在遮天蔽日的丛林中,野兽的嚎叫时有时无,身边的人无一不在庆祝又一场任务的顺利。
他只能听见通讯器中微弱的电流声混合着人声,联络员平静地通知他:“维克托大校,我们很遗憾地通知您,据您的家乡泽里传来消息,您的父亲于三日前的凌晨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