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苏月娘凑近,许东山便不知道打哪冒出来,他的大手一把捂在苏月娘的嘴巴上。
“别这样,成何体统。”许东山皱着眉,有些淡淡的不悦。
被捂着嘴的苏月娘瞪了许东山一眼,而后张开嘴,一口咬上许东山的手心。
许东山手心里茧子厚,苏月娘这一咬跟给他挠痒差不多。
许春喜瞥了这对夫妻一眼,“月娘你亲这开花的老铁树一口,这老铁树就不会捂你嘴了。”
这下许东山不捂苏月娘的嘴了,他将手一拔,往许春喜的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
“没大没小!”
“嗷!”许春喜吃痛地捂着脑袋,“月娘,这老铁树欺负我!”
这会儿姑嫂是一条心的,许东山的后背挨了苏月娘不痛不痒的一巴掌,还被放了狠话。
“你晚上睡堂屋!”
许东山,“……”
“枕头被子可都别给他准备!”许春喜火上浇油。
姑嫂俩合力将许东山气走了,两个人对视的一眼,默契地伸出手掌击了一下。
许春喜得意地看向已经在刷锅的许东山,“你来搓皮捣碎,我去准备其他的。”
……
三合面并非面条,而是面粉与白糖、猪油、红葱头,花生油麻碎制成的甜食粉,不仅适宜天冷防寒,也适宜病后恢复与身体虚弱时小补。
许春喜找了个干燥的盆,倒上半盆面粉,面粉铺平之后在表面上用手指头戳上几个小洞。
面粉需要蒸熟却又不得太过湿润,许春喜在厨房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最后寻得了三块新的大块纱布,结结实实地蒙在面粉盆上,再端着盆放到锅里去蒸。
家里的石臼太小,油麻与花生若是一次性倒进去捣碎,总是免不得要往外飞洒一些。
于是苏月娘将油麻与花生分成了两份捣。
许春喜洗了红葱头回来便瞧见苏月娘右手握着石杵用力地捣着花生油麻碎,左手时不时地摸一颗已经去了皮的花生仁往嘴里丢。
“你再吃,一会儿可就没得拌了!”
偷吃被抓了个现行,苏月娘不好意思地冲许春喜笑了笑。
许春喜原想去炸红葱头油的,离灶台还有三两步,她又折了回去,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迅速捏了两颗花生仁丢入口中。
姑嫂俩一起将花生仁咬得嘎吱作响,一时满口都是花生的浓郁油香。
前两日,许东山刚做了一小缸子用于自家炒菜用的猪油,猪油还充裕着,许春喜便大方地用锅勺铲了一满勺质地黏稠颜色雪白的猪油甩进热锅里化开。
绵柔的猪油慢慢地在热锅面上融化,直至成为一汪浅黄色的油水,冒起了小泡,飘出了浓烈醇厚的猪油香。
许春喜握着大刀三下两下地将那把红葱头剁成了形状不一的小丁,眼见要过火候了,许春喜赶忙倒入红葱头,葱头上残留的小水珠让猪油飞溅起,还好许春喜躲得快,不然指定得被猪油烫伤。
“月娘,面粉蒸得差不多了,你赶紧面粉端出来炒了。”红葱头这东西需要慢慢搅拌烹炸,不然容易过火烧焦。
正好苏月娘捣完了花生油麻碎,便紧接着去端出锅里蒸熟的面粉倒入小锅中翻炒。
浸泡在猪油中的红葱头慢慢变得焦赤酥脆,许春喜见红葱头的颜色变得差不多了,立即铲起锅里的红葱头油,将猪油沥到碗中,仅留下酥脆的红葱头酥。
经过炒制的面粉颜色又白变为微黄,许春喜站在边上,倒入红葱头酥,再由苏月娘继续将红葱头酥与面粉搅拌均匀。
方才沥干的猪油也是三合面香醇的一大秘诀,红葱头酥均匀裹上了面粉后,分三次往锅中倒入猪油。
加入猪油之后,面粉出现少许结团,但这并不碍事,待猪油、红葱头酥以及面粉混合好之后,倒入方才倒好的花生油麻碎,这三合面也就差不多了。
三合面,汇聚红葱头、猪油以及花生油麻的香气,若能类比,这东西闻起来大概像是猪油糖。
狗鼻子林大松用力吸了吸鼻子。
“春喜,这就是三合面吗?我还没吃过!你弄好了给我泡一碗尝一尝!”
许春喜瞥了他一眼,端起锅,将热乎的三合面倒入大盆中放凉。
“你不是才吃了两大碗饭吗?你再喝一碗三合面小心撑死。”
“这不是太香了吗!”
“这一时半会儿还吃不了,等午后再说!”
苏月娘瞅瞅这一盆称不上美观,但是味道极香的三合面,倒也和林大松一样,有些馋了。
但想起这三合面还没拌白糖,她便收回了视线,静等三合面冷却。
……
午后,这三斤多的三合面已经完全冷却下来了。
既然三合面是为了给苏月娘补身体的,那么白糖必然是不能少下。
许春喜将结团的三合面揉散,再让林大松往里头倒上一斤左右的白糖。
最后,将白糖与黄色的粉面拌均匀了,真正的三合面便算是做好了。
林大松很积极地端来了一碟碗一字排开,等着许春喜泡三合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