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白眼一翻,忍不住怼道:“你除了吃还能想到点别的么?”
王玄清不由摊手:“那你可冤枉人了,我只吃素,乌鸡汤不是我的菜。”
“重点是……”
沈卓冷静地打断两人的斗嘴:“别跑偏了。”
陶夭哼了一声,指了指桌上的铜牌和木牌:“行吧,那你们继续琢磨琢磨。”
她话音刚落,王玄清往椅背上一靠,枕着脑袋,仿佛一切与己无关。
沈卓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头绪,便只能继续从尸体中找答案。
他用镊子从张虎的口中取出几片染了大量血沫的残破叶子。
“这……是毒草。”
陶夭捂着鼻子凑近了些。
她盯着那暗绿的碎叶,表情有些嫌弃。
“这碎叶子是毒草?你确定不是那什么……他最后一顿吃下的青菜么?”
“绝非青菜。”
沈卓开始回忆自家父亲的植物图鉴:“这个看起来像南岭一带特有的毒树叶。书中记载,这种毒叶接触后会导致呼吸麻痹,最终死亡。”
陶夭恍然大悟:“所以死者在衣襟上写的那个‘南’莫不是指南岭?”
一旁假寐的王玄清睁开一眼:“等等,这毒叶我好像见过……这不就是野鹿爱吃的那种?”
陶夭一脸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野鹿吃什么?”
他看着就不像是那种有闲情在山野晃悠的。
“因为我试过。”
王玄清漫不经心地答道:“那时候我在南岭游历……这叶子真是苦得要命。”
那次经历他可说是记忆犹新——自己把包袱里最后馒头舍给路边遇上的乞丐了,却又在那密林中迷路了。
为了不沦为路边饿殍,只能学着动物的样子去找野草吃。
陶夭瞪大眼睛:“你试过?!你吃毒草哦?”
“我想啊,既然动物能吃,那就算有毒,总归也不大不是,再说我不吃就饿死了!”
“其实这草药对动物来说算不得什么。”
沈卓一边填写尸格单一边解释。
“听说南岭那边的居民还经常用它们来喂牛羊猪这些寻常家畜。”
王玄清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过那毒草对人来说极苦。”
所以他才吃一口立马就吐掉了。
“我保证,绝难下咽,应该是毒不死人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
陶夭当即吐槽:“所以张虎这次是倒霉,没你命大?”
沈卓的手顿了顿:“只能说明,是有人强行将这种毒药塞入他的嘴里。”
他轻轻抬起张虎的下颌,方便陶夭凑近了看——那脸颊两侧有细小抓痕。
尸体脖颈处也有几道明显的指甲划痕。
沈卓又抬起张虎的手臂——其上布满了不规则的青紫痕迹。
“脸部、脖颈和手上都有明显的抵抗伤。这说明……”
陶夭抢话道:“张虎狠狠挣扎过?”
沈卓点点头:“不只是挣扎。结合嘴里的毒叶残渣来看,他应是被人强行塞入毒物,又因试图反抗,这才留下刮擦状的伤痕。”
陶夭听罢,啧啧称奇。
“这也太狠了吧。你们说张虎就一搬运工人,平日到底招谁惹谁了?”
王玄清打了个哈欠:“这世道……你很有可能在不知道的时候就招惹到人。”
说罢,他便意味深长地看了陶夭一眼。
“什么嘛……你看我干嘛!”
后者忍不住抱住胸。
语气里满是戒备:“你是想报复我么?”
“这话怎么说的……”
王玄清有些无奈:“我一出家人还能报复你?”
这姑娘的被害妄想是不是太多了些?
陶夭哼了一声:“那可说不准啊。你看那个南岭奸商不还给你们捐款了?”
“因为咱们青玄观就在他商队入城的必经之路上!人家也不是刻意过来捐款的……”
王玄清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
“不过,说来也很奇怪,观主让他在缘簿上留下名姓,他却拒绝了。观主再三挽留,他也只是把你之前拉来的棺材给拖走了。说是有用……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除了劈了当柴火或是当修葺屋顶的用具。
“好啊!”
陶夭像被点燃的炮仗一样跳了起来,挥着小拳头捶打王玄清的胳膊。
“好啊!你居然把我捐赠的棺材送人!过分啊!棺材不要钱的啊!”
“善缘自有其去处,贫道也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陶夭还想再说点什么,沈卓及时走了过来,制止了二人的闹腾。
“这种手法表明……凶手杀人,很有可能是临时起意。”
陶夭沉思了一会儿,拍拍沈卓的手臂。
“那咱们是不是该查谁这毒叶的渠道了,还有谁和张虎结怨。”
沈卓点了点头:“没错,这些线索应该是破案的关键。”
“还有这块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