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的同学好奇,但没人敢问,还是班主任看到,皱着眉把陈嘉澍叫到办公室里问了一通,班主任好说歹说,陈嘉澍坚持说是走路不小心磕的。他那张尊口死活不开,班主任问不出什么所以然。陈嘉澍不说,班主任也不再追问。
裴湛坐在位置上看裴湛一脸阴沉地回来,对他这一脸伤,心里隐约有点猜测。
陈嘉澍今早来得迟,早读迟到了半小时,昨晚可能是回陈家去了。这一脸估计是在家里和他爸起冲突打的。毕竟陈嘉澍跟他爸向来没什么好话。
裴湛还记得自己到陈嘉澍家的第一天就经历了一场印象深刻的吵架。
那天初到陈家,裴湛在管家的帮忙下收拾了自己的房间。
裴湛很感激陈国俊给他地方住。像他这种到别人家寄住的古时候都是被吃绝户的典例,不过在这个故事里,裴湛的经历恰恰相反,他一穷二白,甚至要反过来吃陈家的饭。
所以他也陈嘉澍看他的眼神为什么充满了嫌恶。蛀虫、硕鼠,大概在陈嘉澍眼里,他的形象和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区别。
很长一段时间,陈嘉澍看他的时候眼里有施舍,也有厌烦,高高在上的,带着一股令人介怀的不喜欢。可裴湛并不在意,他在这样的厌烦里滋生出不可言说的爱意。
这份爱他永远也没办法宣之于口。每每在他看到陈嘉澍眼睛。
推开房门的时候,裴湛有些讶异,很难想象,他这样寄人篱下居然还能有一间靠花园带阳台的房间住,房间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还配了一间浴室。
裴湛当天晚上就和陈国俊父子一起共进晚餐,他拘谨又小心,陈国俊怕他不自在,主动说了些话让裴湛放松。
可是裴湛太内向,这样的聊天只会让他更紧张。总之这顿饭吃的诡异又平和。
只是这种平和没有维持太久。
饭后陈国俊闲谈,说陈嘉澍表哥好像在外面谈恋爱被他父母关起来强迫分手,然后送去了国外读书。
陈国俊随便提了一嘴,说如果未来陈嘉澍恋爱,只要不过分,他都赞同,不会过多干涉。
裴湛安静地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陈嘉澍坐在沙发上冷冷地丢下一句:“你确实不会干涉。”
裴湛敏感地听出这句话的不善。
陈嘉澍下一刻就呛声说:“你自己都把小情人带回家里来,你有什么资格干涉我?”
听到这句话的裴湛足足反应了半分钟,他看见陈国俊的脸色不可抑制地变差,身上的温和顿时烟消云散,露出他久居高位的压迫。
陈国俊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陈嘉澍。”
“我说错了?”陈嘉澍冷淡地看他,“你做过什么需要我来提醒你吗,我亲眼看见的,就在家里就在……”
陈国俊提高音量警告:“陈嘉澍!”
裴湛很快意识到这些事不是他能听的。所以他很没骨气地上了楼,把楼下留给这对陈姓父子。
别墅的隔音做的很好,裴湛洗完澡躺在床上,感觉自己有些过分的疲倦。他为搬家奔波一天,陷在被褥里,没一阵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他爬起来的时候,看见楼下空了一片。陈嘉澍那天被关了禁闭。他整整一天没有出房门。
裴湛对昨晚发生了什么完全不敢打听,只是快吃完早饭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问管家,家里的东西去哪儿了。
管家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能讲什么不能讲,只是官方又有礼地回答:“都被少爷和老板砸了。”
裴湛沉默地环顾空空荡荡的四周,昨晚吵起来的惨烈程度可见一斑。
到现在裴湛还记得,那场吵架之后陈嘉澍的脸臭了一星期。整整一星期,他都没有搭理裴湛。
当然,受到波及的也不止裴湛一个人,陈少爷平等又冷漠地对待每个人,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有点不动声色的疏离,不会让人觉得刺眼,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想说话。
总之,很有礼貌,但很不好惹。
今早看着陈嘉澍这张臭脸,裴湛那些很久没想起的记忆就这样回笼。
所以估计昨晚也是父子俩在哪里起了什么冲突吧?看陈嘉澍这反应,这次应该是比那次闹的还僵。
裴湛去医务室跑腿给陈嘉澍拿了点药,悄悄放进了陈嘉澍的桌洞。他没法给陈嘉澍上药,只能寄希望于少爷自己好好安抚一下自己万紫千红的脸。
-
午休吃饭的时候陈嘉澍就请假回家了,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丞德好奇地来问裴湛:“你哥什么情况?那脸上是跟□□斗殴去了?”
裴湛不知道怎么说,只好温和地笑着说:“我也不知道?”
“你们不是住在一起吗?”丞德好整以暇地看他,“你不知道他这是怎么回事?”
裴湛摇头:“他昨晚没回来。”
丞德失去了他八卦的兴趣,说:“啊?怎么这样啊?”
裴湛没办法地说了句“抱歉”。
他是真的不知道。
陈嘉澍的事情从不跟他交代,因为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