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浅浅擦过他的耳际,道出的耳语荒唐且大胆,行为更是让顾榄之险些缴械投降!
“谁不行,嗯?”
顾榄之眉梢微扬,反应过来后,他又假意低喝,尾音带着些暗爽的宠溺,“也不害臊,从哪里学的这些?”
“你教的,我的好哥哥……”她轻笑。
好哥哥是谁,不言自明。
可顾榄之还是想听她亲口确认,“谁是你的好哥哥,嗯?落落,说出他的名字……”
“我不要。”
她咯咯一笑,手上的动作有增无减,“黏糊糊的小鱼,好恶心呀~~~”
…….顾榄之尴尬不已。
下一刻,她笑容一收,俯身,颤颤吻上他的唇角,吐息湿热,“可是,我好喜欢……顾榄之,你好香,我好喜欢你,小鱼鱼……”
顾榄之的理智,随着她口中唤出的名字,轰然倒塌。
他猛地扣住她的腰窝,“胆子不小,敢质疑我?那便试试,我到底行不行!”
为了这一场他心心念念了五年的较量,他谋划至今,可预想的报复快感并未持续多久,便随着阁楼窗影上沉浮摇曳的晃动,状若无物……
……
晨曦绕过树梢,王府再度恢复以往的沉寂与肃穆。
竹林里的棺椁已经就地下葬,坟茔处鼓出来一个小小的坟包,瞧着十分不惹眼。
洒扫婢女低眉敛目,轻手轻脚地收拾着阁楼上的残局,阁楼外,院墙四周守卫森严,仿佛阁楼中住着的,是什么十分重要的人物,亦或是,需要严加看管的罪人。
床榻上,隔着层层帷帐,有个女人的轮廓忽明忽暗,她双手交叠在身前,对房内的动静视若无睹,一直一言不发。
其中一名婢女有些好奇,她探头想去瞧仔细了,可指尖刚碰到帷帐,就被领事侍女厉喝一声,“住手!承安王怎么交代的?帷帐里容不得旁人窥探,如有违者,他必定挖去好事者双目,你眼珠子不想要了?”
那名婢女吓得连连后退。
可饶是外间动静如此之大,帷帐内的人影依旧没有动弹半分,仿佛是个毫无生气的牵线木偶。
直到南朝天子生平第一次光临凉州。
众人猜测,这是承安王以收复凉州为军功,请天子赐婚,可天子介意与承安王成婚的女郎,只是昔日皇宫中一名名不见经传的侍女,亲自阻止来了!
凉州承安王府的幽篁心脏处,那个诡异的阁楼被精锐围得密不透风。
顾云辞进入凉州前,就已有探子带回消息:自从沈述落网后,那名叫“落落”的女郎就再未露过面,然,每到深夜,承安王便会独自进入阁楼,可里面从未传出过任何声响,就连女人的说话声也未曾听见过。
北陵虽未发布讣告,可北陵皇帝去世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长公主沈姝也发来求和信,愿意用和亲的方式,换沈述平安归国。
不过为了个凉州的管辖,各退一步,也算全了两国的面子,再者,凉州已经收复,南朝真正的敌人本就不是北陵,而是对中原腹地虎视眈眈的胡人。
奈何,当顾云辞要求顾榄之护送沈述回建邺、以送嫁长姐为由保全其颜面时,顾榄之竟多番推诿,说是要多留沈述在凉州几日,见证他的婚事。
顾榄之与沈述之间,用“你死我亡”来形容都不为过,更何况,要与顾榄之成婚的女人,除了林落迟,顾云辞想不到第二人。
不对劲。
很不对劲。
他必须亲自到凉州一探究竟!
顾云辞赶到的时候,顾榄之前去相迎,礼数周全。
问及战事相关,他知无不言,各中细节都交代得十分仔细,可当“林落迟”这个名字从天子口中道出时,顾榄之脸色骤然一沉!
他只是淡淡道,“林家庶女林落迟已经死了,这也是皇兄一直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顾云辞抿唇,对峙瞬间拉开帷幕。
他揶揄,“是吗?林落迟死了吗?那幽篁处的阁楼中住着的,又是何人?”
顾榄之扯了扯唇角,“看来皇兄对臣弟还是不甚信任,否则为何连阁楼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地方,都能让皇兄有如此阵仗,不惜亲自移驾来凉州?”
顾云辞没计较他的大不敬之罪,自从皇陵一别,他与这个弟弟便不似从前。
他只是一拂衣袖,径直朝楼阁走去。
将士们自然不敢去拦当今天子,他们只是怯怯望向顾榄之。
顾榄之紧随其后,一路上婢女连连跪地,终于,一行人抵达阁楼院外。
其他人止步,不敢上前,只有谢韫玉躲了躲脚,最后心一横,小跑着跟在顾云辞身后。
一楼的无字牌位被“林落迟”替代,牌位四周摆着香烛、纸钱及贡品,瞧着十分齐全。
顾云辞轻嗤,他显然不信。
他从未否认自己对凉州的监视,他是天子,整个南朝都是他的,他根本无需遮掩。
于是,他抬步上楼,直奔床榻。
一尾风至,拂动阁楼上随风飘荡的层层帷帐。
有奇异的幽香随之散开,如海棠般重叠的纱帐内,有个女人正一动不动地端坐在榻沿。
“死了吗?那她是谁?”顾云辞冷笑,三两步便行至女人身前。
他毫不迟疑地拨开帘布。
只此一眼,他便愣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