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起,我方梳洗完,青芜便急匆匆的来禀,说常乐和予湛上吐下泻,我只趿拉着鞋子去到侧殿里,听见常乐和予湛的哭声,让我不由的揪心。
我从奶母怀里接过予湛,一边轻轻安抚着予湛,一边看向哭着的常乐,常乐已经开始学说话,一直说:“肚痛,肚子痛。”
我心中燃起一股无名之火,呵斥道:“你们是怎么当差的,帝姬与皇子年幼,你们该时时刻刻小心照看的,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太医署宣太医来。”
一旁侍立着的宝娟道:“娘娘莫急,茜云已经去请让太医了。”
我转头看了看宝娟,轻声道:“吩咐下去,从现在开始,命信得过的人,把繁英閣围起来,派人向光风霁月殿禀告一声,就说本宫偶感风寒,不能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奴婢知道了,这就去。”
我点头又道:“还有,你去查查帝姬和皇子乳母的饮食器具,可有什么纰漏。对了,近几日,太平行宫原本的洒扫宫娥,也留意着,如有不妥当的,一并遣了出去。”
宝娟行了个礼,应声去了。
常乐和予湛又吐了一次,方才好受一些沉沉的睡去。
王太医来了,诊完脉回道:“帝姬和四皇子,进错了东西,小孩子肠胃脆弱,反应大了些,现下已无大碍,等微臣配一些温补的粥汤,或给乳母吃了变成奶水,或是直接饮用便可大好了。”
我点头:“有劳王太医了。”
太医转头又向两位乳母询问道:“近日可是用了什么寒凉生冷之物,亦或是饮用过什么汤药?”
两位贴身的乳母只回道:“回大人的话儿,奴婢们用的饭食与平常一般无二。”
王太医点头,方行礼退出殿里的时候,路过两位乳母身旁,迟疑的停了下来,问道:“说句冒犯的话儿,不知两位是熏了什么香吗?”
我闻言一震,忙唤她们向前,来至我的身旁,细细嗅了嗅,是一些花草药香,香气甚异:“放肆,身为帝姬皇子的贴身乳母,竟然熏染这么浓重的香,说是谁指使你们如此行事的。”
她们只跪在地上:“娘娘,娘娘,奴婢们并没有熏香,奴婢们是学过规矩的,不敢熏香的。”
“茜云,宴如,去乳母的屋室里搜一搜,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腌臜玩意儿。”
“是,娘娘。”
“既然两位乳母说没有熏香,那身上这么浓重的香气是从何而来,难不成各个都是身散奇香不成。内宫局当真是越来越敷衍了,就连照顾皇子帝姬的乳母也敢这般轻忽。”
乳母只磕头道:“娘娘,奴婢真是冤枉的,奴婢是南省的人,紫奥城天气干燥,皮肤便有些干裂瘙痒,实在不雅,对是四皇子的乳母,于妈妈给奴婢的。”
一旁的于妈妈道:“明明是你和我要的,如今却要反打一筢,娘娘,那只是擦身子的防止干裂的,并不是毒药,奴婢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毒害主子啊,娘娘明鉴啊。”
常乐的乳母也道:“娘娘宽怀,对待下人极好,从无责罚,月月都有赏赐,在娘娘身边当差是奴婢的福气,怎敢做哪些下作的事儿,上对不住主子,下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奴婢并不是目光短浅的人,入宫以来,得以侍奉照顾帝姬,是天大的福气。说句僭越的话儿,帝姬以后长大,奴婢可是帝姬乳母,岂不是比那些下人可有脸面些,奴婢绝对不会做这样自毁前途的事儿。”
说话间,宴如和青芜从外间走进来,一人手里一个小巧的三彩描金的小盒子,面上是折枝玉兰花的样式。
“娘娘,奴婢们在于妈妈和张妈妈床榻里找到的。”
青芜说着把小盒往前一递,这个样式,这种香气,向来也是价值不菲,背后之人可真费尽心机。
“把这个呈给王太医好好看看,是不是有碍。”
转头重新看向她们两个:“还敢狡辩,现下物证也在这里了,说吧这些东西是这么从外边传进繁英閣,又是这么进入皇子帝姬的饮食中的。”
于妈妈跪下道:“娘娘明鉴,这是奴婢分给张妈妈的,只是奴婢真的不知啊,奥,对了,这个香膏子是太平行宫的洒扫宫娥香雪,送给奴婢的····”
这边还未说完,那边宝娟急匆匆从外间走进来:“娘娘,香雪死了。”
我惊疑道:“什么?不是已经命你们封锁繁英閣的吗,那她这么死的?”
于张两个乳母也吓得跪在地上。
“今早起,香雪便说身子不适,请了假,只说去找医女医治,出去繁英閣许久未回来,奴婢便遣人去找,在咱们繁英閣外丁香园的水井里,发现了她。”
我气的手只抖,还是晚了一步。
王太医回道:“娘娘,这香膏子里有苍耳子,原也没什么,只是婴儿脾胃脆弱,香膏子抹在乳母身上,又从乳母身上进入帝姬皇子口中,长此以往,帝姬和皇子必会因为脾胃虚弱,身子孱弱,甚至危害性命。”
我把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真真是用尽心思呢。”
我转头阴狠狠得看着地上得两人:“你们呢,打算怎么结束,是以后,拼尽全力保护帝姬和皇子,说不得,以后还会有一个光明的前程。还是想和香雪一般,被外边的人扔进井里。做个糊涂鬼儿呢。”
她们两个爬到我的脚下:“娘娘,娘娘,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好好护着帝姬和皇子的。”
“那你们好好的把身上洗干净,记着你们的责任,若是皇子或是帝姬有任何意外,本宫,不会在乎一二十条人命的。王太医好好给她们把脉,医治,皇子和帝姬也大了,以后就喂羊奶,流食,听见了吗?”
屋室里的人都行礼,应是。
“退下吧。”
屋室里只剩下茜云与青芜,我坐在榻上,狠狠的把茶盏摔在地上。过了许久,我心情才恢复过来。
茜云问:“娘娘,要不要告诉皇上。”
我道:“没用。”
又问道:“前日是不是有消息从西北回来。”
茜云回道:“小厦子说是慕容镇国将军的捷报。”
我笑笑:“既然她那么闲,闲到来插手我的事儿,来而不往非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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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皇后派人来说,免了早间的问安,我倒是省的和她打太极。用完了早膳,在廊下看孩子。
自从那件事件过去,繁英閣的生活倒是恬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