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就是那个颜青。”王寺卿抹了抹泪,“老夫一时哀痛,让你们笑话了。”
“王寺卿和夫人节哀。令郎……之事一定会有个结果。”
“老夫也相信闻仵作。”王寺卿回头看了一眼,似是无限哀伤,“老夫也不打扰闻仵作做事了,还愿闻仵作能早日帮犬子找到真凶。”
闻蝉行礼:“请您放心。”
夫妇二人一离开,旁边的衙役就忍不住说道:“真是能装,刚刚你们没来的时候没看见,哭的时候眼珠子都滴溜溜地转呢!”
大理寺里见惯了各色人物,都是一双利眼。
虚情还是假意,都看的分明。
闻蝉倒是不意外。
“把罩衣那些准备好,颜郎君也要和我一起验。”
颜清越却有些疑惑。
“王子迁不是嫡长子吗?还中了进士,他父母怎么会如此?”
“嫡长子是嫡长子,可是……那位夫人是他的继母,还是个生了儿子的继母。”
点到为止,聪明人都猜得到王子迁的境遇了。
“对了,那毒下在那里?”
“茶汤中,但是我刚刚趁人不注意,把所有东西都验了一下,有一点不对。”
“哪里不对?”
“茶汤和地上的茶盏有毒,碾茶的碾子无毒。”
闻蝉瞬间明了,将罩衣穿上。
“那就得这么验了。”
二人很是默契,颜清越将银簪递给她。
闻蝉将簪子探入王子迁鼻腔中,银簪变黑。
“是吸入毒气导致的死亡,得亏你留了心眼儿,不然我不太会这样验。怎么样?你准备怎么查下去?”
颜清越弯起眼睛,像一只狐狸,眼冒精光。
“将计就计。”
“怎么将计就计?”
“这就要劳烦你们大理寺去查一查那茶叶的由来了。”
闻蝉愣了一下,击掌笑道:“原来如此!”
颜清越从大理寺出来直接就去了来鹤书肆。
掌柜笑着招呼着、
“颜郎君,今日要买些什么?”
天都快黑了,书肆中早就没有旁人。
颜清越上前道:“我今晚在您这儿歇一歇,顺便找你们主子有事。”
“鄙人明白了。”掌柜引着颜清越往二楼上走,“这上面有空房,就是简陋了些,您别嫌弃。”
“我不讲究这些,倒是多麻烦您。”
“多大的事儿,您别客气。鄙人听说这贡院里又死人了?”老板一直关注着贡院里的事儿。
“正是,所以这才搬出来准备对付几宿。”颜清越问道,“外面都传开了吗?”
“王家势大,家里死了孩子,自然闹的大阵仗,听说王寺卿还跑进宫找陛下闹过了呢。”
进了房内,掌柜就忙着离开去传消息了,颜清越一个人坐在屋内,眼神放空。
她总觉得他们的死和他们家中脱不开关系。
可是,这出事的时候,三人都不在家中啊……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敲了两声。
“是我。”
“林大哥?”颜清越没有动,“你进来吧。”
陆行是端着食盘进来的。
“还没用饭吧?”
颜清越看着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疑。
他今日刚刚从宫里出来,接到消息就赶了过来,一身便服还没有来得及换,外面一身纯黑的紫貂大氅显得他贵气十足。
颜清越是认识紫貂皮的。
这东西最是名贵,除了王公大臣,没有人穿得起。
一个御史这么有钱吗?
世家大族里也没有林家啊。
“怎么了?”陆行向来不看重吃穿用度,哪里想得到自己一身大氅露出了马脚。
他还傻呵呵的继续问道:“是心里挂着案子的事情,吃不下?”
颜清越缓缓摇头:“没有……吃得下。”
她走到桌边拿起筷子慢慢吃着。
脑子里却开始揣测着面前这人。
等她吃完,陆行才问道:“王子迁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那边可找到什么线索了?”
“线索?”颜清越擦了擦嘴,“凶手下手没有痕迹,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把调查重心放到那副画上去。”
“那画有什么问题?”
“上面的画像总不可能真的无缘无故会消失吧?还有,夏侯毅是被人用箭刺死,王子迁是被人在茶里下毒,连可是郭牧被怎么下了夹竹桃的我却一直没有找到原因。”
“明白了,你准备怎么查。”
“你今晚有空吗?”颜清越双手合十,亮亮的眼睛看着他。
“有啊,怎么了?”
没有也会有。
“我想潜入贡院去看看。你想啊。现在目标都不在贡院了。凶手肯定会去他们的家里,画像和郭牧的遗物那边就没有了凶手的监视。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去查。”
“好,等会儿我带你去。”陆行看她眼里是藏不住的疲惫,体贴道,“时辰还早,你再睡会儿,我们半夜去更好。”
“那你呢?”
陆行随手拿起边上书架的一本书。
“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