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苏雪瘪着嘴上下打量着萧弘辰,“王爷,你正视一下你自己,你敢说你真是存了一颗救济天下的无私之心吗,”他在这点上很肯定,萧弘辰表面再讲什么,内里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和你的皇帝哥哥就真差了那么多吗?”
萧弘辰侧过头笑了下,他抬手捉住苏雪的手腕,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见过我最恶劣的一面?”
苏雪顿时心跳加速,他咽下口水的动作就像在压抑在翻涌上来的欲望,“还有,更恶劣的吗?”
萧弘辰歪了下脑袋,他真不知道苏雪这闪闪亮亮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一般人听到这种话不都该吓破胆子的吗?
他在人前的那些大义和仁心在苏雪那反而没有什么吸引力,他人性里一直企图压抑的残忍和侵略才是制住苏雪的杀手锏。
那便这样吧,这一世他来做个仁君,受万民称颂,史书赞扬,至于那些暴君的样子,只留给苏雪一个人看便够了。
“舌头伸出来。”萧弘辰压着眉毛看苏雪。
苏雪轻轻舔了下嘴唇,脸色通红地看着萧弘辰。
萧弘辰捏住苏雪的下巴,勾过酒壶把那酒水灌进苏雪的喉咙,却不许苏雪闭上嘴。
直到苏雪实在受不住,伸出手来抗拒萧弘辰的时候,萧弘辰才吻了过去。
两个人就这样在星星的笼罩下,蹲坐在院前的小台阶上,交换着承诺。
……
时间也是极快,南方第一茬粮食已经收上来了,苏雪第一时间就约起聂放,拿着自己的小算盘对账本。
“苏公公,”聂放笑嘻嘻地看着苏雪,“我明白。”
苏雪这边手不停地拨弄算盘,那边瞟他一眼,“你明白什么?”
“不管这账本被手下人算过多少次,也不如自己打算盘的时候满足。”
看聂放挤眉弄眼的,苏雪挑了挑眉毛,“自然。”
岂止是满足,苏雪觉得此时的感受仅次于被萧弘辰绑起来的那次,他深深嗅了一口,账本上的墨水臭味与银子上那股金属味道一模一样。
“苏公公,钱我都替您存在钱庄里了,银票在这。”
聂放拍拍随身带来的一个小木盒,“您放心,我家的钱庄最为保险。”
“哼,”苏雪心想谁说要存在你家钱庄里了,啧啧,还好读点书当了官,不然还不知道怎么鱼肉百姓呢。
但是苏雪对自己的钱袋子也没那么多抱怨,继续对着账,忽然他打算盘的手停了下,“你不是说咱家这生意已经铺到全国了吗?”
“是啊。”聂放凑过来,“啊,”他叹了一声,“蜀地,比较难办。”
“难办也不能一点不办啊,”苏雪捂住心口,“蜀地那么大一片地方,多少耕地,这都是咱家的钱啊!”
聂放摇摇头,“苏公公,这件事还真不能怪我。”
不怪你怪谁。
苏雪打算用眼神杀死聂放,“快继续说!”
“蜀地一直有山匪作乱,百姓们好不容易种好的庄稼,只要被山匪烧杀抢夺一次,就会毁于一旦,”聂放给苏雪解释,“蜀人倔强,宁可饿死,也不愿这样辛苦白白被糟蹋,因此就……”
“不种地吃什么啊?”苏雪瞪大了眼睛。
聂放耸了下肩膀,有些无奈,“许多人背井离乡去垦荒,或者就这样……”
“那蜀地的官员呢,白看着?”
“要说白看着倒真的不是,”聂放一边讲一边叹气,“蜀地的巡抚蒋风行吧,组织了许多次民兵去平乱,但是蜀地山多,这些山匪往山里一躲,几个月可能都不露头,民兵们平常还要生产,谁能就一直这么蹲着啊。”
“所以就是山匪打劫,他们去追,追进了山,山匪消失,等不到大家散了,山匪又出来打劫。”
“是这样。”
苏雪听着头都疼,他看着账本,莫名的来气,这要是蜀地的百姓都种上粮食,他的账面上得有多少钱啊。
他眼睛咕噜一转,“我记得之前这个蒋风行是不是给朝廷上过折子啊,希望兵部能出兵剿匪?”
“这……”聂放不太清楚这方面的事情,只看着苏雪。
“我绝对见过他的折子,”他们这些秉笔太监每天经手几十个奏章,能让苏雪还有点印象的要不就是事情过于离谱,要不就是事情过于重大,“他好像说过一个数字,是说蜀地民户因山匪而流失,”他咬起嘴唇,“几万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