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我父亲比万钟祥还要坏,不过他聪明,做事滴水不漏,谁都找不到证据检举,即便有证据,也不敢拿出来。”
叶无言轻笑:“在我们的世界里,法律至上。然而法律仅是框架,只要你不被人举报,府衙里的人会一直因着好处,帮助灰色地带的商人。”
“他在我母亲死后,一直找不到趁手的‘玩具’,一度对我弃之不顾。直到他用手段听到了我在母亲坟墓前说的话,才产生了兴趣。”
“我记仇得很,临死前,亲手把父亲送进大牢。怎么样,比万佑济聪明吧?”
苏玄煜:“嗯。”
叶无言目光炯炯:“苏玄煜,那些经过你手莫名病逝的官员,死得其所吧?”
苏玄煜轻笑:“你过来,朕告诉你。”
叶无言凑近,呼出的热气揉红苏玄煜的耳廓。
苏玄煜扶着他的后脑,附耳轻声,月光下的两重人影交叠,亲密无间。
叶无言听后,亮眼弯弯夸道:“好手段。”
他们默契地安静赏月,直到叶无言呼吸绵长,苏玄煜耳畔尽是他湿润的呼吸声。
苏玄煜将他揽入怀,把外袍盖在他身上,抱着他轻下屋顶。
叶无言在做梦,昏暗的梦影断断续续,片段是血红刺目的,逼迫羞辱的……
叶常的手指缠绕进母亲的长发里,拖着她仰头:“宫冷月,你又看着我们的儿子笑了。为什么不对我笑?作为你的丈夫,竟然只能在监控里才能看到你的笑。”
叶常坐在软皮沙发上,两指捏着草莓,一只一只喂给跪在地上的宫冷月。
他们对叶无言视若无睹,罚他把书包高举过头顶,靠在墙壁前。
叶常不给宫冷月喘息的时间,一颗一颗不给她命似的塞入,致使她呕出来的草莓就像血,咳得花白地板上都是血印。
他经常这样。叶无言冷漠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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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一转,叶常命保姆把他送进全封闭式学校,不给他任何优渥的条件,全当狗养。
一定程度上,他更习惯母亲这个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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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硬壳装置摔到桌上,叶常审视地观察叶无言。
不知摔到了哪个按钮,开始播放一段录音。
是叶无言在母亲墓前说过的话。甚至是一年前的录音。
叶无言漆黑的眸子深沉,思考他的反应。
叶常痛痛快快把他骂了一顿,这让他感到愉悦,因为找到了新的玩具。
叶无言正值初三,当他望到窗外一对衣衫褴褛的老夫妻时,他明白,迟来的捉弄到了。
这对老夫妻拿钱办事、漏洞百出,声称要和叶无言认亲,即便他们并不认识谁是叶无言。
叶常目的是让叶无言遵守可笑的“孝道”,他要让他意识到父亲才是永远的依靠。
法庭上,叶无言请不起律师,只能拿出费尽心血验出的亲子报告。
假父母愚蠢,口口声声:机器会失误,人的感情不会。
他们背后有滔天的权势,法官拒不承认亲子报告,三审终判叶无言是假夫妻的孩子。
叶常等审判结束后,以调笑的语气彰显金钱的胜利,他拿起亲子报告端详:“我以为你会用我们的亲子鉴定验证清白,最起码承认了我这个父亲。”
“没意思。叶无言,不要学你母亲的愚蠢。”
——
叶无言在睡梦中都紧锁着眉,痛苦又无助。
苏玄煜轻柔地给他擦拭冷汗,脱掉繁琐的外衣,盖好锦被。
他并未久留,因为有件定制的物件到了。
御书房内,苏玄煜罕见的走神了,书案摆着的木匣子半人高,里面躺着一具仿人的木偶。
他小心翼翼地把人偶抱在怀里,指腹缓缓描摹人偶的眉眼。
这是他几月前定制的,与叶无言相差无几的木人偶。
烛光被突袭的冷风袭来,闪烁着跳了几下。
苏玄煜怀里的人偶,奇异般的四分五裂,零散着掉在地上。
他手足无措地把它们捡入怀里,压抑着苦笑,轻轻抢先说了句:“替小叶子挡灾了。”
苏玄煜眸色殷红,熬了半宿才复原好心中的神明,轻轻放置在木匣子里。木偶随木匣子被他藏在书架最深处,谁也不会发现。
算命先生说,他活不过21岁,注定孤身一辈子。
苏玄煜展开一幅叶无言的画卷,喃喃道:“遇到你之后,我竟不信了。”
他突然很庆幸自己是个暴君,能让叶无言好奇,且不那么防备。
如若自己是个实打实的好人,叶无言绝不会靠近他。
苏玄煜立于窗前,目光柔和地看向月光,在前世叶无言近乎自毁的疯魔中,他却记起了一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