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敏华说叫家长不是在吓唬人,但必然有人的家长来不了。
政教处站了三个人,武敏华骂了三个小时,天都黑了还不打算停,直到先动手的那男孩——齐裕的妈妈风尘仆仆敲开政教处的门,武敏华才暂时憋住火。
武主任把前因后果和齐裕妈妈说过,女人惶恐不安,可能也没太听明白,只知道是齐裕挑起的一场争端,抬手就给了男孩一耳光,武敏华都愣了。
齐裕妈妈黑着脸,拽着齐裕的耳朵,用有些蹩脚的普通话骂:“你个不省心的东西!我起早贪黑,一人打三份工,好吃好喝供着你,就是让你在学校打架的?!还不快给老师和同学道歉!”
武敏华皱眉制止:“齐裕妈妈,有话好好说……”
齐裕涨红了脸:“嫌丢人你别来不就好了吗!”
“你这——”齐裕妈妈高高的扬起胳膊。
武敏华急道:“哎!”
女人的巴掌最终没能落在齐裕脸上。
郁绪拉着齐裕妈妈的手臂,被齐裕打破的嘴角血迹已经干涸了,他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阿姨,他打的是我,我也打回去了。我们扯平,没什么好道歉的。”
女人与他僵持片刻,泄了气:“你脸上这伤……阿姨陪你去医院,医疗费我们出,你、求你别和他计较,我回家肯定狠狠收拾他!”
齐裕:“妈——”
郁绪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把齐裕顶没了声,才和女人说:“不用,阿姨。我这伤大部分都是别人打的。”
“别人”站在墙边,飞来一记眼刀。
郁绪说了不追究,而且齐裕的模样看着比他凄惨多了,武敏华也不再扣着人不放,说了两句在校内打架斗殴的严重性,警告再有下次就记处分,让齐裕妈妈带着人走了。
临走前齐裕回头看了郁绪一眼,刚想说些什么,被他妈抓着后颈推出门。
政教处又剩下了熟悉的一师二生三人组。
武敏华沉默的看了郁绪和顾议好半晌,用没了半条命的凉薄嗓音说:“什么时候你俩一起出现时能给我带来些好消息?”
顾议的鼻血已经止住了,他声音更冷:“这次我是真冤。”
“你冤什么?”郁绪冷漠道,“传谣就不犯法了?”
武敏华抬手,让他们各自都少说两句。
她问顾议:“你家长什么时候到?”
“到不了。”顾议没所谓的耸肩,“等一晚上也到不了。”
武敏华头痛。
金海一中那份需要心理关怀的名单,顾议在头一个。
顾议还不忘拉人下水:“他父母怎么不来?”
郁绪学着他那副腔调说:“来不了,等一晚上也来不了。”
两人的家长都不能到场,这事注定没个正式结果,而且武敏华品出来了,郁绪和顾议也没打算让这事有结果,这些个刺头打算在政教处把他们那个什么表白墙遮掩过去,然后私下解决。
门都没有。
武敏华下最后通牒:“我再说一遍,把那个什么墙上说的事,原原本本给我说一遍,你们别以为我好糊弄。什么‘顾议和你有误会,齐裕拉架被误伤’,郁绪,你把我当傻子?”
郁绪还没说话,顾议烦躁开口:“您爱信不信,事实如此。已经很晚了,我能回家了吗?”
武敏华气得拍桌:“回什么家,你家不是没人吗?不说清楚谁都别想走!说实话和记过,你俩自己选吧!”
“……”
郁绪和顾议头很铁,选了记过。
被武敏华打出政教处,顾议叫了他一声:“哎,你等等。”
郁绪等不了一点,转身就走。
“聋了?跟你说话呢。”顾议快走几步追上他,没好气道,“你那个表白墙,我其实之前就觉得有点奇怪,你——喂!”
郁绪三步并两步跳下楼梯,一拐弯没了影。
离清校还有些时间,高二九班还有人没放学,梁宇琛和班瞳翘了补课,把秦子遥按在讲台上做检讨。
秦子遥闭了闭眼:“我错了,我真错了,下次他再打架我一定上去拦……但谁知道他这么冲动。”
“那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梁宇琛分心在大群里吵架,还能抽空说他,“用你拦?齐裕站起来的时候你就应该把饭扣那崽种头上。”
秦子遥无奈:“你以为我不想吗?还不是离得太远。但你看他和顾议那架势,我要参战没准餐盘就扣我头上了。而且当时有人说要去叫校长,那还不如我先去叫敏华呢。”
班瞳皱眉,直觉这事不那么简单,他把群里传得视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顾议说表白墙不是他发的,看态度也不像撒谎。郁绪确实不是那种冲动的人,所以表白墙那事到底怎么说?他之前在广原一中……”
“之前的事不重要。”谢鸣端推门而入,打断班瞳的推测,脸色冷得吓人,“他人呢?”
梁宇琛:“还在政教处。”
“我问的是顾议。”
“也在政教处……你要干什么?”梁宇琛听他语气不善,急忙把手机放下,“就算想堵他你也稍微等两天,别真把敏华气出个好歹……”
谢鸣端转身就走。
梁宇琛和班瞳四只手去抓他,还没碰到谢鸣端,就见这刺猬被人按着胸口推回班。
郁绪眉头轻蹙,感觉掌下的心跳快得不正常:“怎么这么激动?”
谢鸣端一仰头,看见拦着自己的人脸上分外精彩,又要往出冲:“操了,顾议那个狗,还以为他终于消停了,没想到是憋了个大的。我特么就今天早走了一会儿,早知道……我非得把他锤的亲妈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