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哥?”
“怎么回事?”连尽一把夺过喻归泽手中玉佩,注入灵力,但灵器只是微闪几次光便不再反应。
见此,喻归泽转身落座小塌沉身不语,眉目凝重。
“玉佩给我。”喻归泽抬眸看向连尽伸手。
连尽敛眸指尖微紧,指甲擦过玉佩,沉默几息之后将玉佩递还。
“宋哥委请阁下照看在下,并未让你时刻紧跟于我,还请回吧。”
喻归泽语气平淡,神色冷静,仿若刚才气息不稳,眼瞳震颤之人不是他一般。
喻归泽抬眼看他,连尽却漠然不语。
他并未随喻归泽的逐客令离开,反而转身坐在喻归泽身边,一派想闲谈下去的架势。
喻归泽施法为他粗糙地沏了一壶茶,冷然道:“茶水凉了,将就用吧。”
连尽并未给喻归泽安排照料的妖奴,身边事务皆由喻归泽自行收拾,只是青面鬼常会来送些物什。
喻归泽也懒于和这个人虚与委蛇。
连尽仅轻瞥一眼茶水,毫不在意地开门见山问:“听闻他在流沙城区的走卒商贩手里买了你?”
喻归泽翻书的动作停滞一瞬,虽不明显却仍被他捕捉,笑意随即从看客的嘴角一闪而过。
“连大人有何见教?”
“你就没想过他为何要救你?”
喻归泽动作未停,像是在掩饰什么仅提笔在书上做了批注,他问:“那你呢?”
“你想过宋哥当初为什么救你吗?”
他抬头看着连尽的眼睛,棕色眼瞳直直的盯着他:“为何不想?”
下一刻,喻归泽详装露出一丝恍然猜疑的情绪,目光凝然,仿佛要从连尽有备而来的从容神情中看出什么。
“哦?”这时喻归泽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戏谑调侃的表情,身体微倾靠在背后的靠枕上,勾起嘴角笑着看他,“我倒是忘了,当初的连大人可是聪明得很呢?”
“是你不相信宋哥。”
喻归泽放下手中书册,目色平静,像是在审视连尽的意图,最后吐出一句话:“现在却不甘心,按着什么心思?”
连尽眸光闪动,微垂眼帘压低情绪,指尖轻轻叩击桌角。
他语意中带着讥讽:“公子寻常一副清冷惹人怜爱的模样,就连我这出身之人都比不上。”
“是吗?”
喻归泽扫过连尽动作,冷着脸拿起茶壶为连尽斟了一杯茶,满满一盅,热汽缭绕。
连尽了然一笑拿起眼前这滚烫的热茶,任由茶水溢出浇烫指尖。
喻归泽看着他平静地喝下杯中茶,不经意间眉心微蹙,眼尾一撇。
良久,连尽放下空杯。
“偌大鬼城,人心难测,我劝公子还是自作打算为好。”
“这两句话大人说的轻巧,难道当初做出决定时也是这般随意随心?”
喻归泽的目光就如同尖刀一样,毫无顾忌地刺向连尽。
连尽心中惊诧,却沉静地绷直嘴角,像是在和谁较劲一般,再想说什么,却被喻归泽不耐烦地打断。
“大人不如想想如何应对城主吧,过不了几时他怕是又要来招人了。”
连尽走了,房中终于安静下来,喻归泽有些烦躁地躺着,侧身就能看向窗外风景,又是蒙蒙阴霾,连天蔽日,教人胸闷气短。
连尽和宋哥的事在那些人眼里也不是什么秘辛。
常被鬼城众人津津乐道,画本子故事杜撰满天飞,就连朱半规私下里也要拿出来讲,那些人手底下的腌臜事兴许也要被朱半规窜托人写出来倒卖出去赚些钱财。
他奇怪为何今日的连尽会突然和他说这些话,是挑拨离间另有所图,还是不甘心和宋策就此两不相欠?
刚才玉佩里分明传出的嘶吼和打斗声都表明宋策身处险境,连尽表露的担心也做不得假,但黑风鬼是要了宋策性命的意思,喻归泽拿不准连尽的想法。
喻归泽想去极渊,鬼城没办法再待下去了,他不能坐等消息。
垂首沉默间,细密疼痛自他心尖弥散开,胸膛气血翻涌,闷热窒息的涨塞感堵在心口让他难以呼吸。
他抬头看向窗外,微风吹开他眼侧的碎发,微红的眸光从他眼中一闪而过,视线片刻的模糊后他忍不住眨动眼睫,酸涩感才稍稍缓解。
就在下一刻,“啪”得一声清脆声音自他掌心传来,玉佩裂成了三瓣。
“你这玉佩居然碎了?”
朱半规撑着地艰难地站起身来,浑身上下泥泞不堪,但他还不忘看着宋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劫后重生的情绪,随即发现宋策一直系在腰侧的玉佩碎了。
原本牢牢挂在红绳上的玉佩碎成三瓣,失了灵气的配件落在地上又碎了几瓣。
朱半规心疼地捡起碎掉的玉佩,满眼可惜:“啧啧啧,你怎么就跟了这么个主人呢?”
“瞎用法阵传送,被空间碾碎成这样。”
阵内传送不确定因素很多,少许反噬冲突的灵力与法阵相斥就会发生意外,这枚玉佩就是例子。
连尽可惜这上好的孤山玉,不知能否在这极渊中再采一些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