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前厅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宁嫣不愿凑热闹,见宁榕霜似乎十分有兴趣,便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房了。”
宁榕霜懒得管宁嫣,一门心思要往前厅去,因为她好像听到了沈继的声音。
前厅,沈继坐在高位,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群人,眼里泄出一丝不耐烦,但很快便又隐藏起来,换上了平日温和有礼的面貌。
“老李,二爷这么信任你,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沈继不说话,自有常胜代表他。
老李一脸悔恨地低垂着头:“二爷,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做出……”
“您看在我为沈家效力多年的份上,给我一次机会吧。”
常胜接着道:“二爷对你们一家人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知道你一家子人多,上有老下有小,体谅你辛苦,有什么好处都是先想着你,平日你占些小便宜,二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真当你做得滴水不漏,神不知鬼不觉吗,只是二爷宅心仁厚,只当不知道罢了。”
“但你越来越贪心,胃口越来越大,这次跟杨益的生意迟迟谈不下来,你敢说其中没有你的‘功劳’?”
“中饱私囊,结党营私,偷盗茶庄财物……一件件,细算起来,数目已经足够你进大牢蹲个十年八年了。”
老李听着自己的罪行被常胜一桩桩一件件细数出来,汗如雨下,抖似筛糠,头直往地上嗑。
“求二爷饶小的一命。”
“小的以后一定兢兢业业为沈家效忠,只求二爷再信任我一次。”
常胜嗤笑一声:“给过你不止一次机会了,我们才到茶庄时,我也不止一次地暗示你,但你还是太狂妄了,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根本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
沈继此时才幽幽开口:“我也很痛心,我一直这么看重你,你却如此回报我。”
“求二爷饶我一次!”
老李的头都快磕出血了,也是知晓沈继是个心软的人,连忙按着自己老婆孩子,一起对着沈继磕头求饶。
果然,沈继站了起来,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好了。”
沈继拦住了要磕头的孩子:“起来吧。”
“孩子还小,我也见不得这一大家子人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你收拾东西,离开茶庄,此事就这么算了。”
“二爷!”常胜急了,“若此次轻饶他,往后其他人效仿,该如何管理?”
沈继抬手,制止了要继续劝阻的常胜:“我说了,让他们走,就这么办。”
常胜不情不愿地应道:“是。”
“出了这个门,你与沈家就再无关系,往后不管为谁效力,切记,贪心是大忌。”
“是,是,小的明白,小的一定谨记二爷教诲。”
宁榕霜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直至老李一家人退出大院,她这才上前去。
“二少爷真是善良。”
“这种情况,还能放他们一条活路。”
沈继微微一笑:“你看他们那么一大家子人,若老李出事了,他们也没有活路了。”
“不赶尽杀绝也算是积德行善。”
“二少爷还信这个?”
“不信”沈继很坦诚,“但是,放人一条生路总不是错的。”
宁榕霜看着沈继,心里却想,像他这样的人,若是知道宁嫣背着沈家人在外面与其他男人有染,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说不定,宁嫣哭一场,娇滴滴地求个情,他又会心软,放了她。
“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过两日便可以启程回江州了。”
“好。”
宁榕霜离开后,沈继沉着瞧向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对常胜吩咐道:“事情办好了吗?”
“安排妥当了。”
常胜不明白:“既然您不会放过他,为何又要……”
沈继冷声道:“为什么又要给他希望?”
“不那样做,他又怎么会对我感激涕零。”
“我要让他知道,沈家的钱不是这么好拿的,既然拿了,就要付出代价,什么都想要,未免太贪心了点。”
常胜不禁为老李捏了把汗,恐怕他到死也想不到,对他下手的会是他前一刻还磕头感谢的人。